第36节(1 / 2)

与权臣为邻 雾十 2840 字 17天前

怪不得自己饿了呢,谢介摸了摸他扁平的腹部,简直可以用饥肠辘辘来形容了。

房朝辞本来还在与同派系的人聊天,却突然好像似有所觉,与别人歉意一笑,就先暂时退出了队伍,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谢介。从袖子里拿出几块包裹的十分完好的精致软糕,塞到了谢介嘴里。

谢介被塞的出其不意,却因一嘴的香甜而勾住了神,嚓嚓嚓的吃了起来,像松鼠一样,两个腮帮子都吃鼓了,简直不要太开心。

原来真的可以偷偷带点心啊。

“检查的时候不会被没收吗?”谢介今天早上就没敢带宅老给他准备的点心,虽然宅老一再保证,他爹当年当翰林学士时也是如此。但谢介还是没带,却没想到房朝辞带了。

房朝辞低头,一副传授秘笈的样子:“如果检查的人与你认识就不会啊。”

一直被誉为资深走后门对象的谢介,忽然有点不甘心,他竟然在走后门方面输给了房朝辞!天惹!不行,他明天也要这样!不仅带点心,还要带别的!

是的,明天早朝继续。

也不知道谁给神宗出的损招,不得到满意的结果,就要一直上朝,这简直是在用软刀子杀人,精神折磨。谢介一边啃点心,一边撇了房朝辞一眼。

“我冤枉。”房朝辞真诚的表示这招不是他给神宗出的。

谢介不信!

泰王出来时,是被人搀着的,演戏演全套嘛,虽然大家对他装病的事情也许心知肚明,但他也还是需要一层遮羞布的。宗室们前呼后拥的伺候着这位高辈分的宗正寺卿,脚下踩风,走的比谁都急,像极了下课之后就恨不能冲去食堂的一帮学生。谁也不能阻止他们!

在路过谢介时,有人顺便问了一下朝堂上的情况,在得知明天不管是谁都还要上朝的噩耗后,整个人都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也有人好心与谢介说:“那明天咱们一起走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跟着啊,别再掉队了。”

在偏殿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被饿着。

可惜,谢介根本走不成。qaq也不知道他小舅这种我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的毛病哪里来的,真是太糟糕了!曾一度也有过这种想法的谢介,完全不觉得他这种时候吐槽神宗有什么错的。

一连三日,天天上朝。

钢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已经算是没遭什么罪的宗室们还在那里唉声叹气,起的真的太早太早了,吃不好喝不好,偏殿的椅子又硬,休息不好,整个人都要消瘦了!

朝臣对此能说什么呢?只能呵呵一笑。

昨天泰王晕倒,今天郡王头疼,明天指不定要鬼扯什么借口,每天来宫里吃喝玩乐,还好意思抱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御膳房最近的开支明显增加了,翻了好几倍!

……

邵宰执与泰王是同辈,年岁也差不多大,年轻时还一同进过学。

看上去两人没什么交集,实则……

也确实没什么交集。

宗室不结交外臣都不能算是潜规则,而是明文规定,写在《太祖宝训》里的。朝臣但凡聪明点的,就不可能自投罗网,给对家送攻讦自己的手段。特别是从太祖、太宗还活着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臣,更是注重。

镇国大长公主和翰林学士谢鹤的婚姻是个特例,因为镇国大长公主是宗室里的特例,谢介与房朝辞能毫无负担的交好,也是因为镇国大长公主是个特例。

最主要的是,谢介已经是外姓了,在很多大臣看来,他是动摇不了正统的。

当然,如果群臣知道了神宗曾动过传位给谢介的想法,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过赶在全天下知道之前,谢介就给拒绝了,他也没脑子有坑到把这种事情说给别人听的地步。此事只有神宗和谢介知道,所以才能岁月静好到今天。

在邵宰执登门的时候,泰王正在陪他的小孙女玩过家家。白花花的胡子被小姑娘用五颜六色的细彩绳给绑了个歪七扭八,老爷子依旧能好脾气的笑着夸奖,我们家丫头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小丫头只有几岁大,还不懂得自家当宗正寺卿、掌管宗室风气的祖父有多可怕,得意的咯咯笑着,见牙不见眼的没心没肺。仿佛只看着她笑,就能再没有烦恼。

忽闻女使来报,邵宰执来了。

这样没有下拜贴就忽然到了的做法,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其实是很不礼貌的。可对方是宰执,除了皇帝以外他最大,泰王虽说是王爷,可真正的职权才是个三品官。总不好抱怨上峰没有规矩,对方也确实不需要规矩。好比皇上来你家,需要先下拜贴吗?不需要。

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解释,当邵宰执被引进来的时候,泰王都来不及拆完他胡子上的彩色绳子。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没有半点病气。

但在最近连续几日的朝会上,这老爷子除了第一天出现了一下,其他时间都是请了病假的。

后面几日,其他宗室也有样学样,来参加的人数逐级递减,根本指望不上。

“咳咳咳。”邵宰执一进来,泰王就瞬间开始咳嗽了,好像要把肺咳出来的那种,哪怕打扮稍显另类,却丝毫不影响他看上去好像真的病的很重。

“行了,别装了,”邵宰执与泰王虽然不曾有过交集,但毕竟是同一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还一同在太祖的兵营里摸爬滚打,见识过才十几岁的大长公主第一次红妆换武装的出征,哪怕只算后来每日在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次数,都已经比一般人要多很多了。对彼此的性格还算了解。至少泰王知道邵宰执是个爸宝,而邵宰执很清楚泰王是个戏精。

所以,不管邵宰执怎么说,泰王该咳的还是会咳,敬业到不可思议:“不知道宰执为何事而来?”

“你心知肚明。”

“我不知啊。”

两大老狐狸的巅峰对决,不管什么样,其实都是他们的保护色,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几句往来,就摸清楚了对方的打算,也表达够了自己的立场。

泰王虽然没表态,但肯定是支持泰山封禅的,毕竟神宗是自家人,哪怕自家人再胡闹,那也是自家人!说不清这到底是泰王的意思,还是整个宗室的立场,又或者是远在其他地方的镇国大长公主的授意。

邵宰执则是十分动摇,他恪守规矩,不是因为他真是多么守规矩的人,而是那能最快的帮助他在整个官僚集团内部站稳脚跟。这天下毕竟姓闻,已经不需要再有一个精滑如鬼的邵相了。

所以他来找泰王,只是想求一个保证,神宗真的只是想传位给文帝的儿子,而不是有别的打算。

“是邵叔让你来的吧?”泰王一眼就看穿了邵宰执极力想要掩盖的东西。

“你不也是官家的说客吗?!”有些人当说客会主动出击,而有些人则有本事让人自己送上门来。

两个被戳破心事、满脸皱纹的老爷子怒瞪了彼此许久,最终瞪着瞪着,却莫名其妙的就笑了出来,好像瞬间回到了那个他们还没有得到天下的年纪。一个被自家爹劝着要尽心辅佐第一次打仗的闻天小娘子,一个也被暗示来劝说对方不要搞事情。

“怎么就又撞上了你呢?”两人同时出声叹息。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邵宰执主动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