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钦看着她道:“我亦说过,若是发生了这都是命,既然我做下了这些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下场我都想过,我不会后悔。”
陵玉闻言蓦地冷笑,将他推开。
她慢慢从地上爬站起来,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高信侯,不再是那个可以权倾朝野为所欲为的猖狂侯爷,你只会是一个阶下囚!”
盛钦闭上眼睛,再不应她的话。
“大皇子殿下不是一直都想要我那半块兵符吗?”他只对陵徵道:“那半块兵符我藏得十分隐蔽,一旦我被抓到,就会被人送去袭国,届时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你想怎样?”陵徵问道。
盛钦道:“你放过我府中的部下,他们不过是府卫,比起盛家军差得远了。”
“我从不是一个如你一般的赶尽杀绝之人,我可以答应你。”陵徵应允道。
盛钦得他这话,却再也抵不住药性袭来,低下头去,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陵玉仍旧立在原地,总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陵徵见状忙大步上前去,将陵玉扶住。
“你怎么样了?”
陵玉眼前的景象渐渐也扭曲起来。
“我同他喝的是同一壶酒,皇兄以为我会如何?”陵玉牵强地笑说。
陵徵见她逐渐瘫软在他怀中,最终低叹了一声道:“陵玉,苦了你了。”
陵玉也不记得自己在那酒壶里面放了多少的药粉。
但她却记得自己那双颤抖不已的手,和一颗害怕之极的心。
她极力地装出娇羞模样,镇定地同对方喝下了交杯酒,令对方从那个时候便一步步跟着她的脚印走入了她皇兄的陷阱之中。
大梦足足两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和皇兄竟真的将那佞臣制服。
“您先吃些东西,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圣上了。”说话这人原先是在陵徵身边伺候的宫人,她告诉陵玉她叫苏琴。
陵玉对她印象颇深。
自陵徵落难时起,这个宫人便一直跟着陵徵身边,好与不好都不曾离弃,显然是个忠心的奴仆。
“你说的是谁?”陵玉听她口中称圣上,有些疑惑。
苏琴道:“是大皇子殿下,您足足昏迷了两日,可他却不敢休息片刻,同苏大人当夜便将宫廷上下清洗了一通,前日和昨日又将宫里高信侯的人给拔除,最要紧的是,他在盛府中寻到了先帝的遗诏,这才得以正名。”
陵玉闻言,原以为自己会极为欢喜这样的结局,可她却笑不出来。
仿佛这个身子,这颗心都经不起折腾,都已经变得麻木。
从前极小的事情便能叫她乐上好久,可当下她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和胃口。
“那皇兄他何时有空见我?”陵玉问道。
苏琴正要出去询问,便见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道:“殿下,圣上让奴才过来转告您,他要到晚上才能过来看望您。”
陵玉闻言只点了点头,便也没再催促。
等到天晚,苏琴特意在东边花厅布置了晚膳,等陵徵来时,正好热菜热饭上来。
陵徵却急着要见陵玉,待他一见到陵玉的人,便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似这么多日憋在心中的激动心情终于有了可以分享的人一般,急切想要同陵玉倾吐。
陵玉道:“皇兄,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
陵徵只露出浅笑,道:“是我们的,我今日还让人务必要连夜拟写出诏书,我想册封你为德嘉公主,让你的身份彻底大白于天下。”
陵玉闻言,眼泪却再难止住。
她并不在意这重身份,她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一切是真实。
“我们真的守住了是不是?”
陵徵点头,安抚着她,语气极为坚定道:“是,这都是真的,陵玉,除去了盛钦这个祸患,往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无人敢欺君犯上了,我不是父皇,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陵玉闭上眼睛却低声道:“可我也是真的好累……”
陵徵面露担忧,心中自然清楚她为何会这样的累。
等他安抚陵玉睡下后,便出来吩咐苏琴道:“你去请张院判亲自看护着陵玉的身体,万不可再叫她有所损伤。”
苏琴连声应下,见他刚来又往外走去,便忙将他叫住。
“你可还有事情?”陵徵问道。
“陛下,你忙了好些日子都不曾好好吃过饭,奴婢特意让人在花厅布置了膳食,不若用一些再走吧。”苏琴关切道。
陵徵闻言只是温和一笑,道:“辛苦你了,不过我当下还有要务在身,你替我好生照顾陵玉。”
他说罢便走下台阶,月色的清辉洒在庭中,也洒落在他肩背,苏琴望着他,愈发有些挪不开眼了。
仅半个月后,陵徵在一众老臣下的帮助,将朝廷内外重新肃清了一遍,并正式登基为皇,并在相隔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又急切将陵玉册封为德嘉公主,可见他是如此重视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