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城嗯了声,在黎彦弈走出去几步,想到什么,提醒:“其实阁主可以亲自去瞧瞧,更何况,你们已经有一面之缘。”
“嗯?”黎彦弈回身,眯眼。
“尚佳郡主就是几日前在训练场扑倒阁主的那位女子。”赵誉城道。
“是她?可传言尚佳郡主不是一个……”黎彦弈皱眉,怎么是她?一想到那彪悍的女子,他就觉得脸疼。打人毫不手软,手劲儿还挺大,但莫名让人念念不忘。
“黎阁主,传言是传言,有时看到的听到的,却不一定就是真的。”赵誉城言尽于此,若是黎彦弈依然不答应,那他就只能另寻他人。之所以这么在意尚佳郡主的生死,一则,是因为厉王是父王当年一起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兄弟;二则,厉王不该死;三则,周良鱼不会想让尚佳郡主死。
“我答应了。”出乎赵誉城意料的是,黎彦弈只是思虑了一瞬,直接答应了,未等赵誉城说什么,抬步回了房间。
赵誉城挑眉,凤眸底闪过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神情,黎彦弈是习武之人,最重的就是脸面,要是别人,这种直接打脸的举动,对习武之人绝对是侮辱,当时听周良鱼说了一遍经过。当时尚佳郡主能打第一巴掌应该是侥幸;可第二巴掌,黎阁主竟然也未回过神,这原因……怕是只有对方自己知晓了。
周良鱼还不知尚佳郡主有危险,赵誉城没提这些,他对朝堂本就一知半解,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很忧心的事,就是赵誉城到底有没有对他的“女身”动心思,这要是万一真的……他怕是离咔嚓不远了。
周良鱼从窗棂口爬进去,焦堂宗正坐在窗下的矮榻上看书,吓了一跳。
“公主你怎么不从正门走?”焦堂宗站起身,扶了周良鱼一把,等他爬进来,才松了口气。
“还不是那黎阁主……他直接一拳就将那石头给打裂了,再一下,就捏碎了。吓死我了。”尤其是对方黑着脸的模样,想想还是赵誉城长得赏心悦目,想到赵誉城,周良鱼又蔫了,“不说这个了,我今个儿来,是想告诉你,我等下要跟王爷去一趟宫里,你与那黎阁主只能一起过年了。我已经告诉赵管家了,他到时候会让赵大傻给你们送来年夜饭的。”
“公主有心了,可这次进宫……可有危险?”焦堂宗深知燕帝的秉性,很怕公主吃亏。
“放心好啦,有王爷在,不会有问题的。”周良鱼嘿嘿傻乐了一下,拍了拍胸口,对于这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要正有危险,赵誉城那厮也不会让他去了。
“公主这些时日不见,倒是很信任王爷了,你们感情真好。”焦堂宗抿唇温和笑了笑,这些时日他也发现了,公主与王爷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不像先前未成婚之前那么敌对了。他记得自己离开那时,公主还想着逃婚,这次回来,都未再听公主提过。
“啊,焦糖你也发现了啊?那你觉得……”周良鱼偷偷凑过去,小声问道:“那你觉得王爷对我怎么样?”
“很好。”焦堂宗只想到这两个字,却也只有“好”能表达了,他这次跟着师父去了一次大荆国,这几个月也陪着师父参观过军营,也知道当一个上位者是多么的累,多么的忙,可王爷竟然还能抽出这么多时间陪公主训练,还亲自监督公主,光是这些,足见王爷对公主的上心。
焦堂宗将这些说给了周良鱼听,周良鱼越听,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成真了。
啊啊啊,他就说,赵誉城这厮肯定“图谋不轨”。
“你觉得赵誉城对我……是不是有那种心思?”周良鱼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唇齿间呢喃出来的,焦堂宗没听清。
“公主说什么?”焦堂宗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公主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我说……”周良鱼低咳一声,又吭哧吭哧呢喃了一声,结果,大概是难得第一次问这种问题,老流氓像第一次上花轿的姑娘,扭捏了起来。
“公主……你能不能大点声,属下真的没听到。”焦堂宗也快哭了,公主这是怎么了,都不像平日的公主了。
周良鱼憋了个脸红,最后一甩头,卧槽,他不可能这么娘们儿啊,于是,一拍桌子,豪情万丈吼出声道:“焦糖,你告诉我,你觉得赵誉城是不是看上本宫了,是不是觊觎本宫漂亮的脸蛋美好的身体了?!”
焦堂宗直接被吓到了:“……”公主你就、就算要问,也、也不用用吼的……
他刚想回答周良鱼,可突然视线落在周良鱼身后靠着的窗棂后,蓦地浑身一僵,坐直了,表情尴尬地朝着周良鱼使眼色:“嘘嘘……嘘嘘……”
周良鱼好不容易说出来,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趴过去:“哎呦你别嘘了,我都想嘘嘘了,你快说啊,你有没有感觉到他态度是不是……特别的那啥?你不知道,他亲自替我包扎,那表情……太温油的不像他了!”
“公、公主……”焦堂宗快哭了,“您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为什么?我这趁着赵誉城不在,就是专门过来问你的……”周良鱼嘀咕了一声,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捂住了脸,还抬起手指了指他身后。
“……”周良鱼默默沉默了下来。
他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不久前,应该是发生过……当时他一转身,唉呀妈呀,那叫一个……
周良鱼有种不祥的预感,朝着焦堂宗用唇形道:赵誉城?
焦堂宗从指缝里偷偷瞄,看到这,赶紧点头如蒜。
周良鱼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让你不长记性!让你不长记性!上次不是血一样的教训么,竟然还不知收取上一次的教训,还背后说这厮,这厮就是长了一个顺风耳啊,特么他从不来焦糖这里啊,他特么为什么今日要来?为什么今日要来?
但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作为一个怂起来毫无底线的周怂怂,周良鱼几乎是瞬间,又是一拍桌子:“我就说!这肯定是我多想了!王爷肯定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乖了,所以这是奖励我的?焦糖,你就说……是不是!”
“额……是。”焦堂宗这次完全将脸捂住了,公主诶……
周良鱼满意了,像是刚刚那段话完全不是他说的一样,站起身:“哎呀,时辰不早了,想想等下王爷还要接我去皇宫,焦糖我就先走了啊。”说罢,这次不从窗棂翻了,就算碰到那个黎阁主掌心碎石头,他觉得吧……其实看看也就算了。
毕竟,好歹黎阁主碎的是石头,身后这位……要碎的是他哇!
“周、良、鱼。”赵誉城在周良鱼走出房间时,魂儿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周良鱼直接撑住了脸,转身,继续走:“哎,本宫大概是思念成疾了,不过是这么一会儿没见,竟然看到王爷了……王爷,你家公主我这就来找你~”说罢,一溜儿烟脚下生风嗖嗖嗖跑了。
周良鱼走过了拐角,难以置信赵誉城竟然没追过来。
赵誉城皱眉: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周良鱼忐忑地回了主院,心惊胆战地换了宫装,战战兢兢上了马车,等看到马车上早就坐好的赵誉城,乖巧坐:“王爷好,王爷今日又荣冠焕发,愈发的俊美的招人了呢。”
“哦?哪儿比得上公主漂亮的脸蛋美好的身体?嗯?”赵誉城冷静了这么久,已经恢复了淡定,从周良鱼的反应来看,对方应该是没发现自己已经知晓他是男子,否则,就周怂怂这性子,怕是已经开始“哭惨”,自己是不得已才男扮女装,希望他不要揭穿他的秘密。
他这态度只能表明,他怀疑自己对他的女装动了心思,不直接问他,反而去问焦公子,很好。
赵誉城这淡定的一句话,差点让周良鱼一屁股没坐稳摔下来,他稳了稳头上的玉簪:不能怂,只当没听到。
但是这厮竟然没当场撕了他,这特么……就是默认吧?
难道……他真的治好了赵誉城的厌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