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全程静默,检查过后才公事公办地开口:“上呼吸道感染,高烧9度。”
沈书鱼急切地追问:“严重吗?”
女医生瞟她眼,冷冰冰地反问:“你说呢?”
沈书鱼:“……”
得,是她多嘴!
女医生恨铁不成的语气,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感冒发烧也不注意,拖再拖,非得拖到严重了才肯来医院。”
数落完温言回,她又看向沈书鱼,“你这姑娘也是,男朋友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也不知道早点催他来医院看看。”
沈书鱼:“……”
猝不及防好大口锅从天而降!
沈总编真心觉得她比窦娥还冤!
正想辩解,女医生从打印里抽出诊断单子,直接堵住她的话,“先去缴费,再去输液室输液。”
她明智地把嘴闭上。
温言回伸接过单子,礼貌道:“辛苦您了医生。”
这么折腾,等温言回输上液都已经十点过后了。
他有瓶药水要输,等全部输完肯定得凌晨了。
这个点输液室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病人分散地坐着,周遭显得空荡而冷清。
这个月份,医院还没有开始开暖气。深夜的输液室有些冷,似乎有风悄无声息灌入,吹得人脊背凉飕飕的。
温言回半靠在椅子上,因为难受不得不蜷缩着身体,人高马大的,像是只受伤的熊。
沈书鱼坐在他边上的张椅子上,包包放在腿上,指不断在抠拉链。般她百无聊赖之时,总是会下意识做出这些小动作。
透明的药水顺着管子不断往下滴。她顺着管子往下看,默默地看着药水流入温言回的静脉。
再往下又看到了他的背。针头扎在血管里,白色医用胶带粘着,针口周围显现出明显的圈乌青。
她冷不丁想起刚刚护士给这人扎针的场景。明明大男人个,竟然还怕打针,全身紧绷,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的脑袋转到边看都不敢看眼,另只死死捏住她的腕不放,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根浮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上了。
看到温言回这个样子,沈书鱼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护士小姐姐也被逗笑了,揶揄道:“见过女生和小朋友怕打针,还是头次看到个大男人这么怕打针的。好在我不是实习生,不然次扎个四五遍,你不得哭爹喊娘啊!”
温言回:“……”
明明自己怕打针怕得要死,当年竟然还本正经地地安慰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打针怕什么,疼下就过去了!”
你说这不是搞笑么!
如果不是这次陪他到医院输液,沈书鱼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他竟然怕打针。
药水输了半瓶,沈书鱼轻声问:“温言回,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好像比刚刚要好些了。
他轻轻“嗯”了声,“好多了。”
“鱼鱼,今晚辛苦你了。”他又补充句话。
沈书鱼转头瞥他眼,语气如既往的冷淡,“别客气,我是怕你死了,我要接受警察的盘问。”
温言回:“……”
他知道她是不打算和自己好好说话了。同学聚会那晚她送他回家,他们在车上有过短暂的交流,那天都还好的,她都能好好跟他说话的。可从宛丘回来以后,她就不愿意跟他好好说话了。她像极了只小刺猬,见到他就竖起浑身的利刺,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的。
“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很晚了。”男人仍旧虚弱,嗓音低迷。
沈书鱼条件反射的觉得有些不放心,“你个人可以?”
温言回:“我可以让谭慈过来,她这几天在横桑。”
“那你叫她过来吧,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沈书鱼巴不得他叫谭慈过来,自己好落个清净自在,她才不愿意大晚上陪他在这里输液,两人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温言回本来心疼她,不忍心看她在医院陪他到很晚。可看到她副巴不得他叫谭慈过来,她好甩掉他这个包袱,获得解放的样子,他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他慢腾腾地掏出拨出了个号码。
沈书鱼亲眼看到他打电话的,连打了好几个,可惜对方都没接。
他无奈地冲她摊摊,“没人接,应该睡着了。”
沈书鱼:“……”
沈书鱼暗暗在心里骂:贱人!
谭慈不来,沈书鱼自然走不了。毕竟温言回现在是病人,要是她途撂挑子走人,他要万出点啥事,她可就成罪人了。同学场,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沈书鱼这样说服自己,她只是在帮助个老同学而已,跟温言回没关系。换成其他同学她也同样会帮的。
这样想她就没那么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