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坐到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装作从始至终就没看见儿子小手指上的戒指,“谈妥了?”
唐远坐过去,“妥了。”
“什么时候出国?”唐寅对上儿子吃惊的眼神,“我是你老子,你还没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
唐远吸着二手烟,“随便吧,我就一个要求,继续读跟舞蹈相关的专业,只要相关就行,不管有多大的差异,我都能接受,其他专业我真的不感兴趣。”
唐寅皱了皱眉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爸也没什么好说的。”
“多思考,尤其是重大的决定。”
“昂。”
默了会儿,唐远说,“爸,我知道你一再妥协都是为了我,不论是我跟你出柜的时候,还是你发现我对裴闻靳的心思,包括这次给找专家的事,其实我吧,脸皮薄,我有时候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
唐寅尚未开口,就儿子扭扭捏捏的趴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他嫌弃的把人脑袋拨开,笑意却爬上了眉眼。
七月十号,裴闻靳带他爸去欧洲的一个国家接受治疗,那边一切都打点好了,什么都不用愁。
唐远在后山的菜地边摘茄子。
管家立在一旁,一手举着遮阳伞,一手拿着小电扇。
唐远把茄子放竹篮里,“仲伯,你回去吧,别杵这儿了,我没那么娇贵。”
管家提醒道,“少爷,您的脸昨天就晒伤了,王医生说这几天不能再晒了,而且您今天也没敷药……”
“没事儿,”唐远出声打断,“我就是晒少了才脆,多晒晒,皮就厚实了。”
管家欲言又止,“少爷,您是不是有心事?”
唐远背着身子蹲在地里,语气轻快的说,“没有啊。”
他无意间发现一条长虫子,长了好多脚,在太阳下雄赳赳气昂昂,喊叫声已经到了嘴边,却被他给咽了回去。
前段时间去乡下的那段记忆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那是错觉。
往往那种错觉会让人领悟到自己有多渺小,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
唐远舔了舔发干的嘴角,“仲伯,给我弄杯西瓜汁,一会儿我回去喝。”
管家应声离开。
周围没人了,唐远从地里起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耷拉着脑袋,眼睛看着地面,半天都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