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秦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白起教导骑射可以,学问就算了,还是另请他人吧。”

易姜心思一动,出列一步:“王上若不弃,臣愿请缨。”历史上的秦始皇就够残暴了,白起又嗜杀,再由他全盘接手嬴政的教学,岂不是火上浇油?她怀揣了些许心思,趁着嬴政还小,不管以后秦国是不是能一统列国,能给他灌输一些仁德爱民的思想总不会是坏事。

“哦?”秦王思量了一番,点点头:“也好,相国是女子,教人学问应当最有耐心。”

嬴政当即走过来朝易姜见礼,弯腰至膝:“见过老师。”

易姜抬手扶了他一下,他看着恭敬,却很疏离。

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人物,易姜回去的一路上都还在回味,他不同于旁人,比起任何一个见过的历史人物都要让她情绪来的激烈,这真是一种古怪的心情。

息嫦正在廊下徘徊,见她进了门,连忙迎了上来,一边为她解下披风一边跟着她朝后院走:“主公此番入齐,可有收获?”

易姜怔了怔:“收获?”

“与公西相国啊。”提到公西吾她有些小心,还特地看了看易姜的神色。

“没什么。”易姜进了房间,走去铜盆边抄水洗了洗手脸。

息嫦取了布巾给她擦拭:“当真一点也没有吗?”

易姜冲她扯了扯嘴角:“倒也有一点,我如今博取了秦王的信任,也有了倚恃,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无忧接来身边了。”

息嫦有些惊喜:“主公怎么做到的?”

易姜脸上的笑渐渐隐去:“我利用了公西吾。”

“这……”息嫦叹了口气,走去床边给她铺床,一面小声道:“自我跟着主公以来,就没见过您为自己做过什么,一直为了活命辗转奔波,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秦国相国,为何不能顺着心意和公西相国和好如初呢?您要为自己想一想,不能这样过一辈子。”虽然名分是主仆,但这么多风雨过来,她看待易姜已如妹妹一般,都是女子,自然体谅彼此的苦处,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是啊,我一直在为了活命挣扎……”易姜在案后坐了下来,不禁被她的话勾起了过往。从赵国到魏国,魏国到齐国,齐国又到秦国,随波浮沉,天下都走遍了,却没有一处是可以给她安身立命的。现在为了无忧,要付出的更多。可是要说和公西吾复合,她不禁苦笑:“我身在秦国一日,就不可能跟公西吾复合。”

息嫦手下一停,不解地看着她:“为何?”

为何?就凭秦王的目的,她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公西吾的。

易姜不想总提起这事,打岔道:“却狐如何了?”

息嫦愣了一下:“说的是,我险些忘了告诉主公了,您入齐那日他像是担心失了靠山一般,竟然跑去追您,结果一整夜没回来。后来请了府兵去找才总算将他找回来,可他回来后又不理人,终日窝在房里生闷气不见人,也是叫人无奈。”

“竟有这事?”易姜起身:“我去看看他。”

息嫦摇了摇手:“您回府前我刚送了药过去,他喝完就睡了,主公晚些再去吧。”

易姜只好点头,恰好这一路奔波也累了,便与她说了一声,也倒去床上睡了。

照理说太过疲倦应该睡得深沉才对,可她睡得很浅,还做了梦。

梦里身在齐国相国府里,廊下开着迎春花,自累叠的山石边延伸而出。廊柱旁立着公西吾,穿着鸭卵青的绕襟深衣,腰间玉佩流苏在春风里轻晃。他的手中牵着小小的无忧,父子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迎春花谢,蝉鸣声起,秋叶簌簌,冬雪纷飞。

易姜想叫他们回屋去,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这才陡然惊醒。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周围早已黑透,安静的很,似乎已经夜深了。她觉得有些饿,刚想起身,一转头吓了一跳。

床边赫然立着一道黑影,她往后缩了缩身子,猛然喝道:“谁!”

那人朝床边走了两步,影子稍稍清晰了些许。易姜嗅到药味,不确定地问了句:“却狐?”

☆、第86章 修养八五

“是我。”却狐的嗓音愈发嘶哑不堪了,也不知道大夫是怎么医治的。

易姜抚了抚胸口:“大晚上的你待在我房里做什么?”

“听闻夫人回来了,我来看看您。”

易姜无言以对,毕竟之前丢下他就走,他肯定不会好受。手下的人也是办事不利,明明嘱咐了不可将消息透露给他,还是叫他知道了,还害得他跑出去一趟。

她穿好衣裳走到桌案边点亮灯火,倒了碗水喝了,转头看向他,又是一惊。他脸上戴着个软皮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亏得先前没点灯,不然肯定被吓得更厉害。

“你的伤如何了?”

“夫人自己都看到了。”

“……”易姜只能在心里叹息,脸上却扬起笑容:“不用在意,男子汉大丈夫,并不需要靠脸吃饭,待以后伤好了,你照样可以建功立业。”

却狐那双眼睛似乎因为这场变故而积淀了太多东西,没了以往的纯粹,盯着她时也不再是一板一眼,映着暖黄的光,像是蕴着些许的柔情:“夫人还会顾念我么?”

“自然。”易姜知道他还是计较她入齐的事,难免讪讪,语气也放轻了许多。

却狐忽然贴过来,手揽住她的腰,大概是怕她抵触他的脸,有意站在了她背后,低头凑去她颈边,那嘶哑的声音显出一丝*来:“夫人还是放不下公西吾?”

易姜皱眉,动了动身子,却挣不开他,冷声道:“怎么,你这是吃味?我身边可不需要会妒忌的人。”

却狐扣在她腰间的手忽而紧了几分,拦腰将她抱起便抛去了床上,人跟着就压了上来。

易姜暗暗心惊,却狐虽然开放,但只是将伺候她当做工作来做,从不会这样,现在这模样却像是带着怒气。

他脸上的软皮面具划过脸颊,易姜侧脸避开,他的唇却贴了过来,落在她颈边,温软滑腻。易姜伸手推开他,怒道:“你想要以下犯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