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收到。”小张氏一脸怒意,“五弟妹听清楚了,我没收到。谁知道账房的人是不是为了推脱责任,胡编乱造。”
沈静秋嘲讽一笑,心道小张氏有时候真的很蠢,沈静秋都不爱同她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沈静秋拍拍手,很快一个丫头被婆子们带了进来,跟着进来的人还有账房小厮。沈静秋对小张氏说道:“这个小厮在账房当差五年,从无差错,人品也信得过。据小厮交代,他是在二十九这一天,将账单交到了这位名叫冬至的丫头手里,这位冬至是二嫂的陪房丫头。至于二嫂为什么没能收到账单,就该问问你的好丫头,而不是找我质问。”
小张氏板着一张脸,怒气横生,“胡说八道。冬至做事最细心,她要是收到了账单,岂会不告诉我。”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又示意小厮开口说话。
小厮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在午时三刻到了二房的院门,遇到这位冬至姐姐。她戴着一对玉兰花色的金耳环,手上还戴着一个白玉镯子,手里拿着的手绢,上面绣着丁香花,头上还插着一根赤金牡丹花簪。冬至姐姐得知我是送账单的,就让我将账单交给她。她亲口说了,会将账单转交给二少奶奶。至于二少奶奶为什么没收到,小的一无所知。”
小张氏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朝冬至看去,眼神格外的吓人。
沈静秋笑道:“未免二嫂多心,我又派人去搜了冬至姑娘的房舍,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张账单。”
紫竹双手送上账单,沈静秋淡漠一笑,“这账单上面还有花香味,挺好闻的。同冬至丫头用的胭脂味道差不多。”
冬至瑟瑟发抖,想也没想就先给小张氏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忙得忘了此事,还请少奶奶责罚。”
小张氏起身,几步走到冬至跟前,一脚就踢在了冬至的心窝上,将冬至踢翻在地。小张氏怒到了极点,就因为这个丫头的疏忽大意,害得她在沈静秋面前丢尽了脸面,实在是可恶至极。小张氏回头同沈静秋说道:“今儿叨唠了五弟妹,还请五弟妹见谅。至于这个丫头,我会好好教训,以后没人再敢如此疏忽大意。”
沈静秋轻声一笑,“二嫂客气了。能替二嫂解忧,我很荣幸。二嫂回去后,不妨让人查一查那段时间,冬至姑娘究竟是做什么去了,以至于竟然忘了账单的事情,害的二嫂着急上火的。”
小张氏气的脸色涨红,冷声说道:“多谢五弟妹提醒,我会将此事调查清楚。总之,稍晚的时候我会派人将银两送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账房赶紧将二嫂这个月的用度送去。免得二嫂又要着急上火,对身体不好。”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
小张氏甩袖离去,先是吩咐下人将银两送到账房,接着就开始调查冬至的行踪。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又将小张氏气了个半死。冬至这死丫头,竟然背着她偷偷的同罗二郎勾搭上了。二十九那天冬至之所以忘记了账单的事情,就是因为冬至的心思全都扑到了罗二郎身上。欢愉过后,只记得要遮掩痕迹,哪里还想的到账单的事情。
自己的陪房丫头,背着自己同相公好上。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极为难堪的事情。小张氏当即命人将冬至捆了,绑在条凳上,让婆子往死里打,打死为止。而且还让婆子用臭袜子堵住冬至的嘴,免得听到死丫头的声音。
二十板子打下去,冬至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小张氏命人将冬至丢到柴房去,只准给水喝,不准请医延药。小张氏就是想要冬至活生生的煎熬而死。下人们也都明白,冬至这个情况没有大夫没有伤药,最多只能熬两天。两天后,就是暴病而亡的下场。
虽然有人觉着冬至可怜,罪不至死,可是没人愿意冒着触怒小张氏的风险站出来替冬至求情。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谁让冬至勾引二少爷,被打死也是活该。人心就是如此的冷漠残忍。
冬至被丢到柴房自生自灭,果然没人来看望她,更没有人为她请医延药。
罗二郎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从姨娘口中得知了冬至的事情。罗二郎微微蹙眉,小张氏也忒残暴了一些,对待自己的陪嫁丫头也能下此狠手,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毒妇。心头虽然这么想,可是罗二郎却没有要救下冬至的心思。听过此事后,转眼就丢到了脑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一句。
弄得偷偷告状的姨娘失望不已,还以为罗二郎会替冬至出头,找小张氏闹一场,结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姨娘感觉自己真是枉做了小人。又浑身哆嗦了一下,深觉罗二郎性子太过凉薄。那冬至好歹也伺候过他,怎么能够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罗二郎没有过问冬至的事情,小张氏一边觉着高兴,一边又有些不满。罗二郎对待冬至如此冷漠,是不是意味着罗二郎身边有很多这样偷偷摸摸的丫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小张氏再也高兴不起来,也没法淡定。
派人去请罗二郎过来说话,结果罗二郎不肯来,还说已经在姨娘那处歇息了。小张氏怒火中烧,差一点就冲动的冲到姨娘院子里,找罗二郎问清楚。
小张氏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明明年纪不大,可是她的眼神早已多了沧桑和时间的痕迹。小张氏有时候也会怀疑,当初执意嫁给罗二郎真的是一件对的事情吗?如果嫁给了别的男人,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还是说同现在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小妾姨娘,男人喜新厌旧。
小张氏自嘲一笑,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男人的性子,为何还要一个劲的追着不放,惹人讨厌?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让他去胡混,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小张氏摇头,她做不到。只因为她心中还有罗二郎,她对罗二郎的感情太深厚,岁月的磋磨还没有彻底抹掉她的情感。小张氏捂住脸,她都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