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投对了也是种本事。”玉珺轻笑着摇头,与李善周相视一笑。
想来李善均在左映寒那过了一夜,消受了美人恩,自然疼爱美人。只可惜他俩恩爱有什么用,比不过林南蔷的出身。他们越恩爱,林南蔷反倒越恨。
西竹想来也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又道:“原本事情都解决了,没想到将将出了长公主的院子,左奶奶就哭了,三爷抱着她,哄也哄不好,也不知道林奶奶在一旁说了什么,三爷还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林奶奶,气得林奶奶直接奔到了井边,若不是林奶奶身边的人拦着,她可能真就下去了!”
“因为一句呵斥……跳井?”玉珺想想素日林南蔷的作派,有些不敢相信,“他到底说了什么?”
西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压低了声音道:“三爷说,知道自己丑就该把自己藏在屋子里,何必出来招摇,害得二爷没了孩子,害得家里鸡犬不宁。”
“呵呵,他还真敢说!”玉珺心里想得是他疯了吧,想想却又明白了,左映寒多么厉害的一个人,一晚上的枕头风,估计吹得李善均骨头都酥了,这会见左映寒一哭,李善均也就不管不顾了。
果然,色胚活了两世,还是色胚,狗改不了吃屎!
玉珺轻轻呸了一句,道:“林南蔷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自然受不得这句话,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可说了半日,跟柳萋萋有什么关系?
见玉珺面露疑惑,西竹也不敢卖关子,赶忙道:“林奶奶被拦下来之后也跪在地上哭,说她原本也是为了家里安宁,才忍气吞声扛下这么大的罪过,眼下看却是不必了,她要为自己挣个是非曲折来。当下请了二爷和二奶奶到长公主跟前对峙,一屋子的人,却关着门,姚黄姐姐在门外也不敢仔细听,结果这边还没闹明白,那边柳姑娘就跳井了。”
“你是说二爷不在柳姑娘跟前的时候,柳姑娘跳的井?”玉珺问道,西竹摇头道:“具体情形我也不是太清楚,大爷,大奶奶,咱们赶紧去吧,长公主这会也在二爷那呢!”
李善周点了点头,仍旧将西竹拉住,问道:“你和姚黄很熟悉么?”
西竹愣怔了一下,当下也不隐瞒,道:“她是我表姐。那年家乡发大水,我和她都被家里卖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在这重逢了。”
“这也是命里注定。”李善周点了点头,玉珺原本也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仍旧嘱咐道:“你和她有这层关系固然是好,可是在旁人跟前,万万不能提起。”
主子最讨厌丫头间讨论主子的事情,更何况姚黄还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若是让长公主发现她私下里传话,打死都算是轻的。
“奴婢晓得的。”西竹认真道:“表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自然不会害她,往后我也会谨言慎行,大爷大奶奶放心,奴婢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西竹说这话时,心里却有一丝暖意。也是她遇上了好主子,她才敢直言不讳。换做旁的主子,听说她有这层关系,恨不得笼络再笼络,从姚黄的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来,哪里还能顾上她们的生死。
“姚黄姐姐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还说,我遇上了好主子,是我的福气。”西竹轻声道。
李善周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拉着玉珺往前走。转眼就到了苍梧院,还未走进去,就听到苏氏扬声质问:“我让你们好生照顾柳姑娘,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想不开!说!”
有丫鬟期期艾艾道:“奴婢遵照吩咐照料她的饮食起居。那会张太医替她把了脉,奴婢端药给柳姑娘,当时她还好好的,她还说药太苦,让我取些糖块与她,我前脚才去厨房,她就跳了井,奴婢当真不知道为何……”
“荒唐!若她当真好端端地又怎么会突然间就想不开!”坐在廊檐下的宣慈长公主将桌上的茶几全数甩到地上,溅起的沫子竟是直接落在丫鬟身上,一时间大家都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
丫鬟抖了一抖,埋首跪着。李善远跌坐在井边,手里却紧紧抱着柳萋萋的尸首。玉珺快步上前蹲下一看一看,柳萋萋面目浮肿,真真是断了气了,回天乏术。李善远抱着她不肯放,低低呜咽着,见了玉珺眼里先是一亮,见玉珺摇摇头,他的眼里落下两行泪来,纵身起来,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骂道:“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小七,还有你……”他手一指苏氏,“你也是凶手,是你们联手害死了我的小七。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害她!”
“夫君……”苏氏眼泪倏得落下,哭道:“您的孩子将来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想要去害他?柳姑娘去了,您难过,我也是难过。可那都是意外,她的孩子没了,心里难过,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她已经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的,她才能走得安心呐!您……您这是怎么了啊?”
她哭得凶猛,可李善远的眼里却是越来越多的厌恶,李善周要上去同他说话,他却突然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众人要追,就见到李善远一路冲进了小厨房,竟是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厨刀,往苏氏身上劈去,一边跑一边骂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要替小七报仇,报仇……”
李善远的一双眼睛里此刻充血,眼神恶狠狠地望着苏氏。玉珺吃了一惊,赶忙往后退,李善周却上前一步,将她拉到身后,道:“你快到屋里去,别让她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