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免不了要打交道,陆城烦躁的按按太阳穴,余光瞥向左侧的床,他过去往上面一趟,鼻息里全是小东西身上的味道。
顾长安泡完脚过来,推推趴在他床上的男人:“去你自己屋睡。”
陆城装死,但他显然没想到后面还有大招。
顾长安上了床,一脚把男人踹下去。
陆城扛住了第一波,没扛住第二波,他及时抓住床沿,侧过身的时候捕捉到了青年眼里的孩子气。
顾长安瞬间没了笑意,不耐烦的说:“出去,赶紧的,我要睡了。”
陆城没想出好的理由赖着不走,他黑着脸走出了房间,完了又折回来:“你今晚下的决定很不明智。”
顾长安抖被子:“我个人认为很明智。”
“狼予不是什么小鱼小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城说,“他的处境越被动,就会越危险,我们把他逼急了,他一定会采取玉石俱焚的选择,你不该掺合进来。”
“不会出多大事的,就这一次。”
顾长安往被窝里一躺,边裹被子边说,“如果我,你,还有白严修,我们三方联手还是没有将他抓住,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之后就算白严修说破天,我都不会再插手。”
陆城看青年把自己裹成一团:“都想好了?”
顾长安打了个哈欠:“人生苦短,没必要去纠结什么事。”
敢情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纠结,你在旁边看戏?陆城一言不发的走了。
半夜顾长安惊醒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快速捞了床上的外套穿上跳下床,大步流星的朝书房方向走,半路碰到了陆城,俩人交换了下眼色,一同前行。
陆城是第一次进顾家的书房,但他没多看,只是跟着顾长安,穿过墙壁后的狭窄通道,进入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
顾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没叫醒大病让对方给自己把风就算了,竟然允许陆城跟了进来。
操,信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一点一点开始累积的?顾长安陷入深思。
陆城看了眼前面的水潭:“你要下去?”
顾长安回神,他举起手里的烛台,隔着烛火看男人的脸,像是要看出什么名堂。
陆城站着给他看,姿态悠闲的不慌不忙道:“我要是想动什么心思,你家的机关就是再多,对我也没多大阻碍。”
我不会害你的,这是如今的陆城眼里的内容。
顾长安似笑非笑:“有个事我一直忘了说,从你进来到今天,我从来没有在鱼肚子里听到过你的谎言。”
这人明明是个戏精,却听不到他的任何一个谎言,多让人郁闷。
陆城注视着青年的目光深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么说,我对你比较特别啊。”
顾长安的脸抽了抽,抓的什么屁重点。
不多时,顾长安把外套跟眼镜丢给陆城,径自下了水潭。
陆城目睹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又慢慢归于平静,他不时看腕表,时间无声无息过了半小时,人还是没有上来,水面平静无波。
又过了二十分钟,陆城心里标着耐心的那座城墙轰然倒塌,他直接下水,不断往水底沉。
水底空无一物,设了障眼法。
陆城伸出食指在眉心一点:“开。”
下一刻他就看见水底一处有个圆形的金色光晕,他正要靠近,就看到顾长安从光晕里面游了出来,像个死人。
碰到的时候,陆城真以为他就是具尸体。
顾长安有种脑浆冻住的错觉,脑阔疼的要命,他哆嗦着白到泛青的嘴唇:“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陆城作势要公主抱。
顾长安虚弱的厉害,还是踢了他一下:“别,别恶心我。”
陆城俯身靠近青年,捕捉到他的冰冷气息,断断续续的,像狂风中的残烛,剧烈摇曳着,随时都会熄灭,这时候了,还有劲踢我。
顾长安白到骇人的脸上淌着冰水,他伸手一抹,刚要说话就被陆城给拉到了背上。
陆城轻松背着顾长安往书房外面走。
两人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从头到脚都在滴水,谁也嫌弃不了谁,一路走一路滴滴答答,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水迹。
顾长安的牙关打颤,老祖宗为了安全考虑精心搞了个水下通道,不会想到很多年以后,有个小辈天生胃寒,每次去水下走一遭都丢掉半条命。
一阵夜风袭来,顾长安颤抖着把脸往陆城脖子里埋,像只弱不禁风的鸵鸟,他眯着眼睛问:“你下水干什么?”
陆城的身形滞了滞,唇角微勾,沙哑着声音说:“我以为你瘫在水里了。”
顾长安的脑子转不过来,蔫了吧唧的,没再说话。
王煜跟陈静静的谎言揭穿后得到的能量都有很多,照理说够够的,但是这才两天就全部消耗掉了三分之二,瓶子里剩了个底。
这是什么节奏?
地底下那位要重现天日,老宅要塌成废墟,他要死的节奏。
顾长安冲了个热水澡缓了将近一小时人才活过来,他没睡,趁陆城接电话的功夫去给老头烧了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