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欠灵儿的，今日就用我这条老命换上。”

“用命换上？”

冷羽厉声质问：

“您觉得搭上自个儿的性命就还得上了吗！您当年丢下灵儿已经酿下大错，难道您还要让灵儿亲手杀死自己的外公，杀死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然后后悔一辈子吗！？”

冷羽从来没这么严厉跟赛华佗说过话，但他这一番话，倒是起了作用，便仿佛醍醐灌顶，使得赛华佗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我但我怎么能让灵儿亲手杀死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但对灵儿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想到这，赛华佗连忙往后退了些许，开口说道：

“灵儿，我……我是死有余辜，我也不在乎生死。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为了你，我得活着，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世上。”

“可你已经丢下我一个人活了很多年！”

龙灵带着哭腔吼道，随即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赛华佗不知该如何安慰龙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他前半辈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王，后半辈子是让人敬爱有佳的济世神医，

他懂得如何杀人，更懂得如何救人。

断人生死，可谓信手拈来。

但却独独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人。他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龙灵忽然扔掉手里的弓箭，转过身去，放声痛哭。

冷羽忙冲站在一旁的沈钰使了个眼神，沈钰心领神会，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龙灵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灵儿，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有外公了，应该高兴才是。总比我好，我的家人，早都没了。”

“钰姐姐！”

龙灵转身抱住沈钰，趴在她肩头大哭起来。

沈钰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同时在她耳畔轻声安慰着，以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其他人站在一旁，都没有说话。

阎老七将刑武拉到自己身旁，在其耳旁小声授语，也不知他跟刑武交代了什么，刑武立刻转身离开，这一切，李义武都看在眼里，皱紧了眉头。

许久过后，龙灵的情绪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赛华佗坐在一旁，埋着头，咂巴着旱烟杆子，不敢跟龙灵说话。

一向不惧鬼怪不惧神的赛华佗，这会儿仿佛变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甚至都不敢看龙灵的眼睛。

冷羽正想着该怎么化解眼下的僵局，龙灵忽然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竟然主动走到赛华佗跟前，问道：

“你……你的伤怎么样？”

赛华佗抬起头来看着龙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忙回答：

“我……我没什么大碍。”

龙灵嘴唇一翘，没好气地说：

“你也是，明知道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干嘛还跑来这里？”

“我是……”

赛华佗刚要解释，龙灵又道：

“你记住刚才说过的话，你得活下去，不能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