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半个月没有上班,但徐依怀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宠物诊疗中心的同事都说徐依怀的皮肤黑了很多,只有赵葭在私底下对她说:“我看你春风满面,明显就是被爱情滋润着呢,说吧,去哪里快活了?”
虽然祝潼正在开拍的电影已经公布,但徐依怀也不能跟他们透露实情。这次请假,她随便给出了一个很挫理由,也难怪赵葭不相信。
听她这样说,徐依怀特地拿出手机对着显示屏观察了一番:“真有这么明显吗?”
赵葭用力点头,她将徐依怀的手机抽走:“是不是谈恋爱了?”
徐依怀幽幽地说:“是就好了,可惜不是呀。”
赵葭凑到她身旁,一脸神秘地说:“不用担心,你最近桃花正盛,恋爱什么的,应该不远了。”
徐依怀眉心一跳,她转头问:“你怎么知道?”
赵葭告诉她:“上回那个带口罩、牵德国黑背的男人,你还记得不?你请假这段时间,他点名找了你两次。”
戴口罩、牵黑背的男人,徐依怀第一反应就是江誉行,但很快,她又知道自己想错了,赵葭所指的人,应该是羞花的主人,那男人叫什么,她貌似忘记了。她问赵葭:“找我干嘛?”
“第一次带黑背来体检,第二次带它来剪毛,两次都是萧主任亲自接待的,那男人好像还不怎么满意。”赵葭撞了撞徐依怀的肩膀,并向她抛了个媚眼,“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我总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哟。”
“你想太多了。”徐依怀推了她一把,脸上又几分无奈,“认医生的客人多着呢,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碰见。”
徐依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夏季细菌滋生得很快,正是宠物呼吸道感染的高发期,她从早到晚都忙碌得不行,就连午休时间也需要抽空照料留医的小家伙们。前台的小护士找她的时候,她正给一只伤口化脓的金毛犬消毒。
这条金毛老是乱动和用舌头舔舐伤口,金毛的主人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压也压不住它。徐依怀急得满额是汗,就算将中央空调调低两摄氏度也没有效果。她本来已经手忙脚乱,此际座机还一直响,她巴不得能够长出三条手臂。
电话响了又停,徐依怀还是坚持替金毛把伤口包扎好才接听。听见她的声音,那小护士喜出望外:“依怀姐,那位没有预约的关先生又来了,你有空再轮一个号吗?”
徐依怀还有十来分钟就交班了,按理是可以拒绝的,但听小护士的口吻,这位关先生似乎来过很多遍,她有点好奇,于是问:“哪位关先生?”
小护士告诉她:“就是羞花的主人呀。”
经她一提醒,徐依怀就记起来了。赵葭说关磊曾经点名找过自己两次,徐依怀也不好再让他扫兴而回,因而她说:“可以,叫他们上来吧。”
羞花见了徐依怀还是一样的热情,它跑到徐依怀跟前,殷勤地摇着尾巴。
徐依怀揉了揉它的脑袋,温柔地唤它:“羞花,好久不见。”
羞花短促地向徐依怀吠了一声,随后,又转头吠了声。
徐依怀抬头,只见关磊悠然站在门边,她朝他点了点头:“你好。”
关磊坐到椅子上:“徐医生,您贵人事忙,羞花想见您一面都难于上青天。”
徐依怀微笑,她没说什么,只问:“羞花怎么了?”
“它可能吃错东西了,从昨晚开始就拉肚子。”关磊回答。
徐依怀用手背探着羞花的耳朵,温度不高,没有发烧。她仔细检查并询问了羞花的基本情况,最后才说:“轻微肠胃炎,问题不大,可以适当地停止进食。黑背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较强,吃点药再注意一下保暖,很快可以痊愈。”
“明天需要复诊吗?”关磊将羞花唤过来,羞花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他的手背。
徐依怀盯着电脑屏幕,她一边勾选着药单,一边回答:“羞花的情况没有变坏,一般都不需要复诊。”
看诊完毕,关磊似乎没有带羞花离开的意思,徐依怀觉得奇怪,她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关磊也不转弯抹角,他说:“这周周六,我妹妹在家里办了个宠物趴,听说你给羞花看过脚伤,她很想邀请你过来一起玩。”
徐依怀有点愕然,她跟关磊不过是话多谈了几句,真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去他家举办的宠物趴。
眼见她沉默,关磊又说:“我妹妹是一个宠物社区的版主,她经常邀请论坛里的会员到家里开趴,很轻松的,你不用觉得有压力。当然,你要是没空的话,那就算了。”
徐依怀本想说没空的,但他先一步说出来,她只得把话吞回去。搜肠刮肚也没想到什么借口,她便说:“你妹妹真热情……”
“这倒不是因为她热情。”说起这个,关磊就来劲了,“你有所不知,我家羞花酷得很,除了家里人,它就跟你还有我一个发小亲近。所以,我妹妹对你很好奇。”
徐依怀心中一动,她试探着问:“那位发小,就是第一回带羞花来诊疗中心的人吗?”
关磊点头。
徐依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关磊还在努力地游说着她,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临走的时候,关磊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徐依怀:“我家那头比较偏僻,没有公交线路,也不好打车。那天出发之前,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尽管关磊没有明确地表示江誉行会参加这个宠物趴,但是有几分可能,徐依怀也不会放过。
仔细算算,她跟江誉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他离开剧组以后,徐依怀就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这个男人明明已经退出了自己的生活,但他的影子却挥之不去。有好几个晚上,徐依怀都在梦里与他邂逅,他还是那么冷淡,但她还是很想靠近他。有时候,徐依怀会在梦中惊醒,睁眼发现他不在身边,她总觉得心房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夜深人静之际,她偶尔会不自觉地想起秦征的话,抚心自问,她若说不介意绝对是骗人的,但想深一层,她又觉得很无谓,与其介意这些改不掉、回不去的往事,还不如努力地做好自己。毕竟,她也有缺点和不足。更重要的是,爱一个人,定比是爱他的全部,无论是臭脾气,还是坏习惯,亦理应学会谅解和包容。而爱他,理应如同爱自己一样,她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也一定能接受并不完美的他。
再次跟江誉行碰面的时候,徐依怀才发现自己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心理工作,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看见他,她脑海里就会冒出无数的粉红泡泡,秦征说过的那些鬼话,她半句也记不得。
周六的下午,徐依怀给关磊拨了通电话,关磊说半小时后抵达,于是她便提前了十分钟出门。她牵着抹茶走出小区,然后站在树荫底下看手机。赵葭大清早就给她发了一个很有趣的视频,她现在才有空看,在她看得入迷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她跟前。
抹茶倒比徐依怀先有反应,它对着那台车子吠了两声,徐依怀才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见眼前这台不算陌生的suv,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紧接着,副驾驶室的车窗被降下,那道清冷的声音便传来:“上车。”
透过车窗,徐依怀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驾驶室的人,她又惊又喜,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是你?”
江誉行的手还扶在方向盘,他稍稍转头,言简意赅地说:“我顺路。”
上车以后,徐依怀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车载音响没有打开,车厢里只有徐依怀的声音在回荡。江誉行眼睛直视前方,嘴唇只轻微地动了动:“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