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叶氏今儿个穿得是件藕色荷叶边的衫子,侍女把她的头发高高的梳起来,本来就不大的一张脸显得更是娇俏。她虽然常年在外做生意,但面容还是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像是裴清泓的母亲。倒像是他长姐。

舒心的话谁也爱听,叶氏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嘴甜。”

“我只是说了实话。”裴清泓从边上侍女的手里接过来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等着嗓子不那么干之后又温声地询问:“娘亲唤儿子来有什么事?”

叶氏这才严肃一些,但是面上还留着几分慈爱长辈的温柔笑意:“你和娘亲说说看,和沐之怎么闹别扭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他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叶氏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反正不管是闹什么矛盾,肯定是兰珉那方面做了错事。原本是应该找兰珉谈谈的,但一是对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她不好贸然和兰珉开口,二是因为兰珉到底是个男人,虽然能够接受她的儿子,也不能肯定是个对女人毫无兴趣的断袖,她作为婆婆还是避嫌的好。

“他……”裴清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干巴巴的挤出来几句话:“没什么,是我的错,娘你就不用管我和他的事情了。”

他并不打算对叶氏说兰珉的另一个身份,尽管叶氏和大部分的深闺妇人都不一样,有远见,也能担得起大事,但这个消息对叶氏来说还是承受不起,他也不准备多费唇舌去解释他是如何发现兰珉和太上皇之间的联系,也包括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娘亲不管儿子的。你一向做事情让我最放心,娘对你的事情可能就关心少些,但这并不代表娘心里头部惦记着你,你们两个这般相处,要为娘如何放心下来,难道你就忍心看娘因为你们两个的事情日日吃不好睡不好?”

裴清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儿子自然是盼着娘亲好的,昨儿个我和他吵了一架,写了和离书给他,他不肯。”

“什么事情逼得你要写和离书,你和娘说清楚,你是心里有别人了,还是想通了要找温婉的女子成家过日子了?”想起裴清泓先前说的那句是他的错,叶氏心里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

裴清泓有些哭笑不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娘你不便处理。总之我们的事情,我会解决好,你还是多操心大嫂的事情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的长孙,也是我第一个侄子。”

他这副态度是冷硬不吃死活不开口了,叶氏虽然心里头堵得慌,也是拿裴清泓没有法子。三个儿子里,她其实拿自己的次子最没有办法,虽然裴清泓十分孝顺,但是固执起来,比裴延严重多了,叶氏也只得软了语气:“娘知道你最有自个的主意,你要做什么事情,娘也拦不住你。只希望你能够为裴家想想,也为自己多想想。别去做那负心人,败坏了裴家的清誉。”

“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裴清泓说的这是实话,即使他和兰珉和离成功,相当长的时间内他也不会想着要去找别人。而且就依着太上皇的性子和手段,他要是真找什么人,只能是害了人家。

较于旁人,他虽然足够冷静理智,但心和旁人一样都是肉长的,感情造成的伤也不是那么容易愈合。

儿女感情的事情,一向是叶氏来操心的,裴延忙着给流落在外的三子乔安然铺路,他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和人脉尽力让乔安然的仕途一帆风顺,他对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学生比对儿子都好的态度也不是没教人怀疑。

但叶氏对丈夫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这乔安然的生辰和她的次子是同一年,怀着裴清麟的时候她吃了不少的苦头。裴延几乎是有时间就陪在她的边上,忍受了她许多的坏脾气,也从未早出晚归过,这乔安然自然不可能是裴延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而且她自己见那孩子的时候心里也觉着特别亲切,裴延对这个得意门生好,她也没觉着有多不对劲。裴延在京城还是有几分惧内的名声,叶氏都这副坦然的态度,原先的风言风语便传成裴延可能是乔安然的娘舅,虽然当事人都说没什么关系,但所有人还是把这位年轻的新科榜眼看做了左相裴延的亲系,乔安然又是个聪慧的,仕途得以走得更加顺畅。

得知了自己的枕边人还有个身份是当朝太上皇,裴清泓心里着实复杂的很,感情上的纠葛被他深深的埋到内心深处,他试图学着重新去定义两个人的关系,并且适应现在的相处。

这一个听起来很荒谬的事情,和叶氏不能谈这件事情,不代表他不能和自家做左相的老爹谈。等着裴延回了府,和他兴冲冲的说完了乔安然的事情,裴清泓把四下锁好了门,便把自个前几日和兰珉的争执给讲了,当然他没有提两人之间感情的事,只是讲清楚了兰珉的身份。

裴延面上身份的镇定:“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我儿对为父居然开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玩笑来。”

裴清泓方叹道:“我倒是也想这是玩笑,只不过是做梦一场。父亲难不成忘了,我连小事都不会欺瞒与你,又怎么会拿这种大事来开玩笑。”他摊开自己的手心,那枚染了血又被磕掉了老大一个角的私印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他又接着想询问裴延解决的办法,结果就见自家老父突然表情如山崩,哆哆嗦嗦的,竟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裴清泓大惊失色:“爹!”

裴府这边裴延突然就出了情况,宫里的太叔澜也同样不怎么好过。这几日裴清泓和他虽然说的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到了兰府,对方对着作为太上皇的话恪守着做臣子的礼节,绝不越矩一步。

而在家里的时候,连和他说一声话都欠奉,完完全全的把他视作个透明人。每每回了家就往书房里头钻,吃饭的时候,也一句话也不肯。即使他发火,裴清泓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这样的裴清泓让他真真感受到了危机感,他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对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如对所愿,两人从此陌路。

一想到裴清泓可能对别的男人或者是女人做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来,他就觉得自己胸口堵得难受。要他放手,下辈子也不可能!。

第79章 您服个软

裴延这一昏过去就昏了不短的时间,大夫请过来诊脉的结果是左相急火攻心,气淤结于胸。开了几服药让家里人按时熬药煎服,还让裴清泓注意不要让病人有大喜大悲的姿态。

裴清泓因为在场,自然受到了叶氏的盘问,她直觉和前者有关系,先前还可以不管,可裴延都成了这样,她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而无论叶氏如何盘问,裴清泓却始终对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不发一言,还是裴清逸和裴清麟看不下去说了叶氏几句:“娘,二弟有自己的分寸,他不愿说,您也别这样逼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二弟害了爹的。”

“就是啊,娘你干嘛对二哥这么凶,二哥不想说就不说嘛,等爹醒来你直接问爹不就好了。大夫都说爹是自己气的。”平时最受裴父重视,也最让人省心的就是裴清泓了,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嫉妒自家二哥受到的父亲的重视,但对裴清泓他更多的是憧憬和崇拜。叶氏这般步步紧逼,教他有些看不下去。

叶氏给丈夫压了压被角,也不再问裴清泓和裴延刚刚在书房到底谈了些什么:“我也是太着急了些,是娘不好,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我也不知道爹为什么会这样,等爹醒来再说吧。”裴清泓并不认为兰珉的另一个身份足够让裴延失态到这种地步。

在裴延的教导中,他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对皇权并没有那般敬畏,也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心态。这也正是他向作为左相的裴延说明事实的原因,他本想着裴延能够给予自己合适的建议和帮助,却不曾想到对方反应大到这种地步。

挺着大肚子的荣欣郡主心思十分细腻,注意到旁人都未在意的细节:“二弟……”她把那个妹咽回肚子改口道:“二郎君呢,他怎么没过来?”好歹是公公病倒,兰珉既为裴清泓的妻子,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

裴清泓面色平静:“他不会过来,即使要来,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要真的是因为兰珉裴延才这副模样了,那自家老爹一醒来看到人肯定会激动得昏过去,兰珉过来也只是添乱而已。

二房的事情,荣欣作为嫂子不好打听太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风声的,她不知道这夫妻两个出了什么事情,先前也是恨不得裴清泓能把兰珉给休了,但真正两个人闹僵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高兴,反倒是心疼裴清泓形单影只来。

这种私事便是做家人的也不好问,何况裴清泓行事温柔,性子却是极有主见的,几个人忍耐了好奇心,又安慰着叶氏,一同等着裴延的苏醒。

那一天的争吵当然不可能让兰珉就这么把裴清泓拱手让人。在前几日做什么都被视作虚无的情况下,他决定采取其他的方式来让对方面对自己。

但是对待裴清泓显然不能和对待敌人那样,要如何离间,如何设计别人身败名裂,逼骨气最硬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小事一桩,但对上感情之事,兰珉其实是非常没有经验的。

以往只要裴清泓回家,兰珉就会赶回去,但这几日,兰珉都是以太上皇的身份在宫中宿着的,这叫作为贴身公公的他怎么能够不心生疑惑,但做奴才的不能随便探寻主子的隐私,太上皇不说他也不敢随便问。

今儿个还是看太叔澜眉头紧缩,他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奴才听说,左相大人急病攻心,还昏迷不醒,也不知明儿个左相大人能不能准时上朝?”

太叔澜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什么时候操心起朝堂上的事情来?”

常秀搓了搓手,腆着一张老脸道:“奴才怎敢干涉朝堂呢,只是左相大人和尚书大人都是朝廷栋梁……”

“行了,用不着解释这么多,反正孤去了,他也不乐意见孤。”太叔澜语气悻幸。

“陛下说的他可是裴太傅裴大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自从大齐回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做为一个成功的贴身奴才的绝对不能只是把主子的衣食住行放在心上,主子能够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而能够让主人心情愉悦才会让他们迈上更加成功的道路。太上皇重视的人,也就是他常秀重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