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水势汹涌,如今已然淹过了一半的堤坝,若是再这么继续下下去,怕是沆州会有危险。

虽然堤坝离城墙还有一段的距离,城墙前还有护城河引流,但是若洪水汹涌淹过堤坝,沆州受灾是必然的,到时候不知道要淹掉多少的商铺民居,造成怎样的损伤。

“每年汛期都有这么厉害的洪水吗?”庄靖铖皱眉问道。

“今年的水势较往年确实是厉害了一些,不过也还好,只要堤坝不被冲毁,便能无事。”黄忠贵说。

“往年堤坝可曾被冲毁过?城内可受了灾,伤亡如何?怎么应对的?”庄靖铖一连串的追问。

黄忠贵张了张嘴,最终尴尬一笑,道:“下官就是说说而已,堤坝年年修葺,怎么会被冲毁呢?”

庄靖铖眯着眼看他,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认真和打量,看着黄忠贵只能低头不语,默默的看着堤坝下汹涌的河水。

苏瑾寒同样看着下方汹涌的河水,沉默无语。

天灾无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的堤坝会在不久之后被汹涌的河水冲毁。

苏瑾寒想着,转身看了一眼烟雨朦胧之中的沆州城。

此刻的沆州被朦胧的雨雾笼罩着,整个城市都透出一种忧郁又凄美的江南婉约的气质,想到这里可能尸横遍野,苏瑾寒就觉得呼吸发紧。

她目光四顾,问黄忠贵道:“这堤坝到了汛期就一直这么堵着吗?没有向河道引流的法子?这水这么多,再牢固的堤坝也可能会被冲毁的,就算没有冲毁,这河水一旦漫过堤坝,涌入城中,灾情定然爆发。”

黄忠贵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见解,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一旁的庄靖铖也是目带惊讶的看着苏瑾寒。

“愣着做什么,如实回答。”庄靖铖道。

黄忠贵忙说:“这水本就是附近河道容不下的水淹过来的,无法再向河道引流。不过这引流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曾经的上一任堤坝守城员曾经有过将河水引流的想法,但是他提出的是在喝水爆满的时候,将水引到附近的农田,被南知府给驳斥了。”

“说是田地乃是民生根本,不能这么糟蹋了,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瑾寒的错觉,她总觉得,黄忠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硬邦邦的,像是埋着不满。

苏瑾寒和庄靖铖同时看向堤坝四周的环境。

发现确实有许许多多的农田空置,哪怕下了这么久的雨,依旧没有暴涨。

“当初那个守堤坝的官员呢?”庄靖铖问。

术业有专攻,他虽觉得此法或许可行,但是却并不太明白具体的操作,只能问相关的人员。

黄忠贵沉默片刻,冷淡的说:“死了。”

“死了?”庄靖铖猛然皱眉。

“是,在他提出此举之后的第四年死了,因为他每一年都要提,每一年都对堤坝修葺提出意见,后来就意外摔死了。”

“意外摔死?呵……”苏瑾寒冷笑,“怎么不见你意外摔死呢?恐怕他是不想和南栀同流合污,被害死的吧。”

如今南栀被停职,苏瑾寒说话也肆无忌惮了起来。

黄忠贵也不介意,笑哈哈的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只要守好我的堤坝便是,其他的便不是我的事了。至于堤坝该怎么修建,河道的水该怎么引流,那是知府大人他们该想的问题,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有口饭吃就好了。”

苏瑾寒道:“南栀如今被停职,你这种人也不会逍遥多久的。”

黄忠贵闻言顿时惊讶,“南知府被停职了?”

南栀被停职是庄靖铖雷厉风行之作,如今还并没有传开,所以黄忠贵完全被惊呆了。

苏瑾寒哼了一声,不理他,闷闷的看着下方的河水,想着要如何解决。

她是关心则乱,因为知道洪水会冲毁堤坝,会造成灾祸,所以才会这么排斥黄忠贵,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观察人心,但是庄靖铖却做到了。

他看出了黄忠贵谄媚之下的厌恶,惊讶之下的如释重负,还有隐隐的期待。

微微眯了眯眼睛,庄靖铖留了个心眼。

虽然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但是飘飘洒洒的雨还是打到了几人的脸上。

苏瑾寒的脸上被细雨打湿,雨珠蒙在上面,眉毛上像是结了一层白霜似的,庄靖铖伸手抓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皱眉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再说。”

苏瑾寒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便点头应了。

回到驿馆,两人各自分开去沐浴。

和苏瑾寒分开之后,庄靖铖对着腾策低声吩咐:“找个人跟着黄忠贵,小心些,如果发现他去做什么事或者见什么人,立刻来禀。”

腾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快速的应了一声是,这才转身离开。

沐浴过后,两人凑在庄靖铖的屋子里喝姜汤。

滚滚的姜汤喝下去,苏瑾寒感觉浑身像是在喷火似的,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庄靖铖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温温的,这才放心不少,“一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染风寒了。”

“别担心了,泡过澡,喝过姜汤,感觉浑身热热的,不会染上风寒的。”

“还是要注意,你的身子骨不如我,别掉以轻心。”庄靖铖认真道。

江南阴雨绵绵,这都下了一个多月的雨了,就是他也感觉浑身黏腻得不舒服,苏瑾寒在北方呆惯了,气候干燥,难免会有不适,他都听到她好几次悄悄躲起来咳嗽了。

她以为他不知道,他明白她只是不想他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