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启蒙学堂当真是一个为了老百姓考量的学堂。学堂收五到十五岁的孩子,这些孩子可以交学费上学,家里没钱的,也可以让家里出劳力抵工上学,而且抵工的可以得工人一半的工钱,若是有天资优异却被耽误的,也可以免费上学。”
“当然,这些都是要和苏记商议着来的。若是实在没钱也无法抵工的,也可以签合约,写好将来若是考上了,再将银子补上,或者将来入苏记的铺面下工作都行。”
“我家小弟从小天资聪慧,只是家里家境不太好,耽误了蒙学,后来听说这启蒙学堂之后,便想着去试一试,便由我去苏记酒馆做活计抵工。我能拿点工钱,我弟弟还能上学,这等好事我们自然不会拒绝。后来先生见我家小弟是个有天分的,便上报了上去,免了我弟弟的学费,我后来也留在了酒馆成了正式工,拿别的工人一样多的份钱。”
“本一直以为这启蒙学堂是苏记开的,却不想竟然还有烟雨楼的份子吗?”那人快速说完,看向苏瑾寒的目光满是惊讶。
苏瑾寒淡淡一笑,道:“楼里的姑娘大多心地善良,自己受尽苦楚,自然不愿意旁人也是这般。她们想出以自己的抽成去建学堂,也是好事。我不过搭了个线,与哥哥说了一下,借着苏记的便利,将学堂开起来罢了。”
这话落下,众人倒也都是惊讶又不可置信,傻傻的看着苏瑾寒。
苏瑾寒也不含糊,从青芽的手里取了启蒙学堂的相关证明上呈给赵泽,道:“大人,这是学堂的相关证明和手续,大人还请过目。”
赵泽也是满心惊讶的接过东西查看了起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烟雨楼的姑娘还能有做善事的心思。
毕竟在世人眼中,妓子就是承欢的,就是卖的,对谁都虚情假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来呢?
苏瑾寒淡淡笑道:“这事之所以一直以苏记出面,自然是因为烟雨楼的处境尴尬,身份尴尬,所以才如此。但是我却受不了这样一群心地善良的姑娘就这么白白叫人欺负了还没处说理。”
苏瑾寒说着看向孙毅和薛礼,道:“你们方才说烟雨楼姑娘赚的钱肮脏,那么你们自己送上门就不脏吗?我倒是觉得,楼里的姑娘比你们这些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好多了。至少她们的钱是拿去做了善事,而你们的钱除了玩乐和羞辱旁人,还能做什么?”
苏瑾寒声音讥诮的开口。
苏瑾寒这是要向所有人宣布,证明,她苏瑾寒虽然掌控了烟雨楼,但是却并没有赚昧良心龌蹉钱,这烟雨楼的钱既然拿出来做了善事,那么凭什么来指责她们?
妓子也是人,她们做好事却不留名,岂不比那些纨绔好得千万倍?
“责罚孙毅和薛礼,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二人连妓子都不如,就该下油锅。”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的百姓开始喊出这样的声音来。
他们都是实在人,听闻烟雨楼办了学堂,做出了这样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情,他们如何还能以普通的妓子来看待她们?若真是,那也太不是人了。
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家里有孩子在学堂里读书的,自然转变了风向。
苏瑾寒面含浅笑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她当初开办学堂,本来也是因为要防着烟雨楼被挖出来的这事儿,毕竟她和庄靖铖在一起,就不得不妨旁人打她的主意。
若是查到她插手青楼的生意敛财,那么对她的名声自然不好。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却也不想庄靖铖受她的连累。
所以她当时便想到了这个主意,拿烟雨楼的钱来办学堂,第一个自然是收敛人才,广结善缘,第二个,便是为了防备今日这样的情况。
烟雨楼的事情一旦曝出来,那么她便将学堂也曝出来。
瞧,我开烟雨楼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赚的钱都拿来做好事,办学堂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凭什么说我?指责我?
苏瑾寒从一开始便将事情都给考虑到了,自然便要谋划好一切,而今天的事情也充分的说明,她的考虑完全是有必要的,眼下,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赵泽这时抬头看向苏瑾寒,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他总算明白苏瑾寒的底气是哪里来的。
这天下,总归是平民百姓要多,启蒙学堂几乎是个不赚钱的学堂,基本上就是贴着人,教书育人的,钱不够就拿工抵,工不行便先赊欠,这样的好事,别的学堂可不会有。
启蒙学堂给了百姓恩惠,而烟雨楼又是启蒙学堂的创办者,便等于是他们的恩人,这样一来,又还会有谁去顾忌这烟雨楼是做什么买卖的?
只会觉得她们是真正的做了好事。
这苏小姐,果然是聪慧灵动之辈。
赵泽不得不承认,庄靖铖的眼光很好,这样一个贤内助,怕是谁都想娶回家吧!
“大人,不知今日之事,可否了结了?”苏瑾寒见赵泽似乎有些出神,便开口提醒。
赵泽回过神来,道:“大善,今日方知,世人不如一群妓子。”
说着看向孙毅和薛礼,道:“你们二位可还有话说?”
两人被问道,不由得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