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2)

“那你今天不在家休息一天。你又不是铁打的,真当自己女战士啊。”

“月底新厂区奠基仪式, 都忙坏了, 我才从新厂区回来, 连口水都没喝就来找你了。”何小曼又丧心病狂地撒娇。

“哟,这是怪师傅没给你喝水啊。”叶美贤笑着给她倒了杯水,“说吧, 什么事。小何科长一忙起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小曼对她的取笑全盘接受, 一点都不带反抗的。

“告诉我怎么找到钱明。”

“钱明?”叶美贤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找我啊?”

“我打电话去他以前的所了, 说他调走了啊。接电话的是个小民警,都不知道他调哪儿去了。”

“那怎么就找我呢?”叶美贤警惕地望着她。

呵呵, 不找你找谁?

何小曼可不傻。以前的叶美贤美是美,但冰冷到有些病态, 总是万事不问的样子。现在可就不同了, 无论是言谈还是神情, 都带了温度。虽然还不是高温,但也足够让人与她正常相处。

这种变化的背后,起因一定是情感。

“反正我就是知道。就算全世界人都找不到他,师傅你也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何小曼坏笑地望着叶美贤。

叶美贤有些慌乱,脸居然都有些红:“我可没这么关心他……”

何小曼转转眼珠:“钱明这人吧……不用你关心他的。他脸皮那么厚,肯定会天天塞在你眼皮子底下,让你想不关心都不成。”

这形容,把叶美贤都逗笑了。

找了支笔,写了一行地址,递给何小曼:“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因为我也不关心他调到了哪里去上班,从来没问过。”

这很符合叶美贤的作派。她对任何人都很淡漠,不关心人家吃了没,不关心人家几岁,不关心人家有对象没,不关心人家在哪儿工作,不关心人家心情好不好。

何小曼看了看纸条,应该是钱明的住址。还好,再怎么不关心,总算还记得人家的住址。

知道叶美贤的性格,何小曼也没有对住址这事儿追根问底。叶美贤愿意给她,其实就是承认自己和钱明有交往,至于交往到什么地步,何小曼不会好奇地去深究。

奠基仪式临近,实在是每个相关业务部门都在为了此事而奔忙。何小曼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去想丁砚在干嘛,上午新厂区,下午又和顾峰处理了两起订单,等到想起要去找钱明,天都快黑了。赶紧拎着包就告辞而去。

钱明家住在打索弄,按着门牌号找过去,一眼就望见窗口亮着灯光。

何小曼舒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扑空。

窗户开着,窗帘拉了半边,另半边没拉,窜出一股烟味。看来钱明在里边抽烟,开着窗散味道呢。

何小曼不禁摇了摇头。叶师傅多么看干净的一个人啊,平常有一丁点儿的气味都会皱眉头,这钱明浑身烟草味,她居然也能忍受。这一刻,何小曼理解了那首歌里唱的“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连臭袜子都想,烟草味儿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这恋爱的酸臭啊!

门在窗户那边,要先经过窗户,才是门。何小曼正要去敲门,却听到窗口传来说话声。

“咱们是不是有一年没见啦?”钱明大喇喇的声音传来。

接下来的声音,就叫何小曼震惊了。

“去年六月到现在,九个月吧。还没到一年。”

是丁砚!

他怎么会在这儿?何小曼惊得呆立当场,腿都迈不动了。

“这是你要的外国烟。”

钱明惊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心上啦!”又不敢相信,“难道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烟?”

“你不是说,我跟你是一样的神经病嘛。既然是病友,随口一说也是该放在心上的。”丁砚哪怕是说笑话,也是那样淡淡的。

逗得钱明哈哈大笑,开心道:“真没想到,太荣幸了。打个电话给我嘛,我来找你好了,还省得你跑。”

“别,我可不喜欢被警察找。”

“哈哈!”

窗外的何小曼,却听得纳闷了。这两人怎么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除了两年零九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之外,还有什么私交吗?

而且,丁砚说他们“九个月未见”。为什么是九个月?丁砚不是出国都快两年了吗?

这个年头的警察,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去国外的。不是后世,还能打个申请,出国旅游什么的。这年代不存在。

所以,九个月前,丁砚在国内?

听着窗子里的两个人在叙旧,何小曼有些犯难了。她知道不该偷听,可是,她原本也没打算偷听,是窗户开着,那些谈话不由自主地飘进耳朵,她无法回避。

要她现在就敲门,她觉得尴尬,因为里面有丁砚。她来找钱明,从某种意义上说本来就是为了打听丁砚,当事人都在场,她还打听个毛线。

要她现在拔腿就走,她又不甘心。不是说要“让别人说话”吗?还有什么比这种全然没有防备的谈话更加真实?这不仅是“让别人说话”,而且是“让别人说真话”。

“对了,钱警官。还要问你个事。”丁砚又问,“去年的事,你没告诉何小曼吧?”

何小曼顿时支令起了耳朵,还有什么比“让别人说自己的真话”那么刺激,那么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这下,打死她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