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然已经是农历三月初,然而奉天的气温依然被牢牢的焊死在零度以下,满山积雪,河川封冻。
日军长长的队伍,行进在冰封的浑河河床上面,两边是吊满冰挂的森林,头顶的太阳暖和的照耀在行进中的日军士兵的身上。
只不过才出城十几里,很多的士兵都走了一身的热汗。
而那些躺在雪橇上面的病伤士兵,则是被苦力拉得一路晃荡得要死,纷纷止不住的呕吐呻吟惨呼。
“八嘎,稳稳地,稳稳地,——混蛋!”
看到这一幕的日军步兵,都是大怒着抡起枪托,狠狠的殴打着强征过来的大清苦役。
而这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大清苦力,都是咬牙忍着疼,不敢吭一声。
小松崎力雄看到人马苦累,就犹豫着是不是让士兵们歇息一阵再走,反正战争已经结束,部队又不赶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耳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震得他头皮直发麻。
枪声袅袅,在整个河道山林子里滚荡不止。
“哗啦啦——”
突然的枪爆,震得林子里一些已经到达临界重负的冰挂,纷纷离开大树的枝叶,砸向地面。
而下坠的冰挂,打在沿途的枝叶上面‘噼噼啪啪’的炸裂,竟而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
一时间,整个河道两边的树林子,都是‘哗啦啦’纷繁下坠着的冰挂,打得两边山林子里一片冰雪纷飞。
此情此景,看得河床上的日军步兵人人一脸的震惊,几乎都忘了引起这一幕的罪魁祸首的那道枪声。
“八嘎,是什么人在打枪?这个混蛋!”
在长长的河道上面,1500余日军,还有强征过来的300名当苦力拉雪橇的奉天百姓,排了一里出头的长龙。
刚才的枪声突兀而且在河道四方滚荡,小松崎力熊也弄不清是不是队伍里面的士兵枪支走火。
然而,没等得到属下的回答,小松崎力熊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在他的脚下,整个浑河的冰层都在猛烈的簌簌抖动起来,震得他的浑身发麻,心灵发颤。
“轰,轰,轰——”
随即整个河道的空气里,都荡漾着滚滚践踏的马蹄声。
“敌袭,敌袭,接阵,接阵!混蛋,这群不要脸的猪猡!”
小松崎力雄惊怒的大吼起来:“是骑兵冲锋,接阵,接阵,阻止住他们!”
“滴滴答滴答——”
一道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在整个河道。
“援朝军,是援朝军!”
“八嘎,不是已经合约了么?这些混蛋怎么还要打,他们想干什么!”
“举枪,举枪!”
在一片惊怒的大嚷里面,南面河道的拐弯处,奔出大群身穿西式军长的新军骑兵。
在纵马飞奔中,一柄柄高高扬起的战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开枪,开枪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看到南面河道的清军骑兵,小松崎力雄清楚的知道,一旦让这些骑兵顺利的冲进日军队伍,下面将会是一场可怖的屠杀。
于是拼命的大吼着命令士兵举枪阻击。
“抬下雪橇上的机枪,装弹链,装弹链,立即,立即!”
负责两挺格林炮,两挺马克沁机枪的松本箕居少佐,惊骇的急促命令着。
“砰,砰——”
“射击,立即射击!”
此时日军的各个军官,心里面也都十分清楚,一旦让骑兵冲进队伍,会是何等的血腥后果。
纷纷扯着嗓子大吼,命令士兵聚拢成一排排的南向射击线,阻止清军骑兵的冲锋。
“砰,砰,砰——”
河道上面顿时枪声大起,腾起片片硝烟。
“聿——”
南部河道冲锋在最前的几个新军骑兵,连着战马被密集的子弹打成筛子,战马嘶鸣着高扬起前蹄,血淋淋的砸向河冰。
“呦西,就这样——,八嘎,射击,射击,打死他们!格林炮,马克沁机枪,八嘎,废物!这么慢?立即架设好,歼灭掉这些大清猪!”
看到南部河道清军骑兵的冲锋,被密集的弹流打得节奏一顿,小松崎力雄不禁大喜。
又蹦又跳的大吼着命令士兵继续朝南射击,并且大骂着催促一群还没有组装好机枪的机枪兵。
“杀!”
突然,在河谷两边的山林子里,传来大片的齐吼,震得河道上面的日军士兵人人胆裂变色,纷纷惊骇的朝着两边的山林子里望去。
只见在两边的山林子里,无数匹战马排成线性的攻击线,踏着林里的积雪,灵活的绕过一颗颗大树,扑向河道。
“有埋伏,八嘎,这群统统该死啦死啦地狡猾混蛋!”
在这个时候,小松崎力雄此时终于知道,之前的第一声枪响是哪方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