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小和尚不以为然,憨然一笑,矮个小和尚却喜道:“二狗是在救你,你刚刚都被吓傻了,亏得他两个耳光将你扇了回来。”
王欢笑容更苦了,心道:救我干什么?我活着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清兵刀下救我?
他挣扎着起身,连忙向黄脸兵丁看去。
黄脸兵丁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懑,阴沉得可怕,他用左手揉着手腕,瞪着一双金鱼眼恶狠狠的冲着一个同样身着清兵衣甲的魁梧大汉怒吼:“李老三,你他妈什么意思?”
魁梧大汉身高起码一米八五,方面阔耳,一蓬络腮胡子从左耳根一直连到右耳根,高鼻大嘴,眉毛浓密,一双眼睛如铜铃大小,额头上纹路深深,饱经风霜,彰显着沙场老将的风范。他将右手放回身后,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看来刚才就是他出手拦住了黄脸兵丁。他不说话,身后却闪出另一名清兵,拦在黄脸兵丁面前,沉声喝道:“田熊,不得无礼!竟敢对参将大人咆哮!”
此人身材高大,不比魁梧大汉矮上多少,年纪却要小上很多,同样高鼻梁大眼睛,虎目含威,往那儿一站气势逼人,森然杀气扑面而来,黄脸兵丁田熊似乎对他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面生怯意,继而想起了什么,“哈哈哈”怪笑几声,阴沉沉的道:“参将?李严,你他妈还当李老三是参将军官呢?也罢,你是他的亲兵,要把他当你爹都行,但别跟老子来这套!刘总兵已经带着我们投了大清,我们就是大清兵了,大家都是兵,谁他妈还在乎明朝官职?”
他越说越得意,伸手指着李严的鼻子骂道:“你居然还敢用明朝官职来压我,是不是还念着明朝的好处,不肯真心投靠大清,玩那套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把戏?信不信老子禀报额真大人,砍了你俩的狗头!”
李严面容俊朗,年轻气盛,被田熊一激,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盯着田熊怒不可遏,右手搭上了刀柄,立马就要抽刀。
田熊嘴上说得厉害,真看到李严要砍他,心头却害怕起来,脚下连退数步,惊叫道:“怎么?你,你要造反?”
李严踏前一步,刀子刚拔了一寸,就被魁梧大汉李老三拦了下来。
李老三将李严的刀柄推回鞘中,低声道:“不要造次,冷静点!”
李严四下里一扫,看到押解这群小和尚的几个兵丁,都已经散开,仰着手中长枪,有意无意的将两人围在当中。冷哼一声,道:“大人,这几个土鸡瓦狗,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李老三叹口气道:“你我即已降清,就不必在此好勇斗狠,记住我的话,大好头颅,要用得其时,不要白白丢了性命,尤其是和这等小人。”
言罢,李老三迈步向前,对瞪着自己的田熊冷然道:“田熊,既然我们都同时跟着刘总兵归顺大清,也算两世同僚,怎么会做出心意曲张的事情?你刚才乱说胡话,陷害我等,就不怕我向刘总兵告发吗?到时候,看我们谁先掉脑袋!”
田熊一怔,心里明白,论和总兵官刘良佐的关系,他是拍马也赶不上面前这位爷的,而刘总兵在满清贵族面前正是红人,自己虽然是个游击,而李老三因为不愿领兵,情愿当个普通士兵,但如果真的闹到上面去,自己怕是要吃亏的。
想到这里,田熊胆气泄个精光,只是强自嘶声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老三又逼近一步,目露寒光道:“为什么?你把这些和尚打坏了,要我们自己去搬运尸体吗?”
围在四周的几个兵面面相窥,都觉得李老三说得有理,加上这几人都是汉兵,李老三的积威仍在,不自觉的将手中长枪放了下来,这让田熊更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将一口气闷在心里,冲着一堆小和尚吼道:“还他妈缩着干什么?赶快去搬尸体,等老子刀子来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