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王欢就接上了嘴,噼里啪啦一阵语速极快的反驳扔了过去:“为了众兄弟的出路?你转脸过去,看看你大哥肩膀上的洞,再摸摸自己的良心,真的如你所说吗?”
说得兴起,王欢干脆伸出双手,排开面前的白杆兵,越众而出,李廷玉心里一惊,想拉一把都没有来得及,就看到王欢大模大样的走出了圆阵,站到了祖边面前,几乎就要脸对脸的站到一起。
“王涛身为大当家,却只图自己一己私利,受了清廷招安,他当然可以一世富贵,可是你们呢?祖边你兄弟二人与清狗不共戴天,你俩如何自处?王涛考虑过吗?没有!这些跟随你们的兄弟呢?他们本是被朝廷逼迫,不得已才入了伙,你觉得清廷对造反的渔民会发慈悲吗?运气好点发配苦寒之地,运气差点直接派给满族鞑子为奴,永世不得翻身,如果真到那一步,祖边,你就是罪魁祸首!”
王欢说一句,就往前逼一步,祖边下意识的就退一步,王欢连进七步,祖边就一连退了七步,二人几乎就深入水贼群中了,急的李廷玉伸长脖子慌忙张望,却又不便指挥枪阵直接压过去,万一把水贼逼急了直接砍了王欢就糟了。无奈之下,只得留在原地跳脚。
祖边面色苍白,手脚无措,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王欢,却觉得似有一座大山压在眼前,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左右看看身边的水贼兄弟,发现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他,眼神黯淡,满脸都是一副绝望无助的表情。
“真,真有如此地步?”祖边瞄了一眼王欢,迟疑着道。
王欢如教训徒弟的老师,愤然道:“当然有,你自辽东来,鞑子的脾性最是清楚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对汉家百姓讲过仁慈?”
王欢叹口气,眼望四方,面对着围得里外三重的水贼们大声道:“眼下神州危难,满清鞑子的兵锋已攻到南京,大明覆亡就在旦夕之间,各位身为汉家男儿,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你们的将来,你们是愿意当那亡国之奴,永世作别人的家奴吗?”
顿一顿,他深吸一口气,怒吼道:“还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全家能够活下去,豁出去加入我们,和清廷拼命!”
“当然是和清狗拼了!”一个人群中的水贼脱口而出。
“好汉子!”王欢冲那人站立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
说话的水贼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朝他侧目,向他看去,那水贼本是小角色,这场面如论如何没有他说话的份,他也自知身份,只是刚刚王欢说得慷慨,自己激动之下,脑子一热就叫出声来,这时候看众人目光全都过来了,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这一声回应却似死水中荡起的一圈涟漪,“嗡嗡”的低语说话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水贼们纷纷交耳结舌,渐渐的话音大了起来,很清楚的能够听到有“他说得不错!”的话音响起。
祖边没有说话,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内心斗争激烈。
王欢趁热打铁,目露真诚,恳切的看着祖边问道:“祖边,加入我们吧,不是受明廷招安,而是受我王欢,代表白杆兵的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