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欢大感兴趣,收敛嚣张的笑容道:“粮食多得都快溢出来了?你仔细说说。”
许铁柱扶他上马,自己也跳上另一匹马去,两人并肩驱马缓行,一路向奉节城走,一路畅谈。
许铁柱将自己拜在陈奇瑜座下为学生,收为关门弟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王欢,这些日子来,除了处理公务,许铁柱就与陈奇瑜关门教授,尽得陈奇瑜毕生所学,天文地理兵法政事,无所不教无所不学,教的教的认真,学的学得仔细,一年下来,许铁柱已经初有所成。
“呵呵,怪不得你今天穿得道貌岸然,原来是受陈先生所教授啊。”王欢笑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许铁柱的衣着有些不大对头,不似以前这小子没品没趣的作风。
不过常言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许铁柱穿的一身文士服,配上养足的气质,的确如换了一个人般几乎认不出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哥,自扬州逃难,我和陈相一直蒙你照顾,如果不是你,我俩早已不知死在那个角落,只怕连骨头都被野狗叼了。”许铁柱悠然道,语气平淡而诚恳:“我早就想为大哥出一份力,但身轻力微,什么都不懂,哪里能帮上忙,当着这个知府,也不过守摊子罢了。”
“但拜陈先生为师后,我才发现,原来学习可以如此奇妙,能把我这样的小乞儿,同样教导成才,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大哥独当一面,尽一份绵薄微力,而且陈先生,当真惊世大才,其心中韬略,如大海浩瀚,无边无际。”
“我在他门下,每日里如饥似渴,学习知识,深恐资质愚钝,有负陈先生期望,幸而经年来,虽学海无涯,但终有所成,如今的许铁柱,已然不是扬州城里那个惶恐如蝼蚁、无知似白丁的小和尚,虽然及不上大哥万一,却尚可称得上初通文理、胸有乾坤,日后将这川北一隅,定能经营得让大哥满意!”
许铁柱的述说,如流水潺潺,自然平淡,一双眼神似秋水不惊,却暗藏火热的情感,将兄弟情谊,表达得清清楚楚。
王欢骑在马上,心情随马儿起伏,既高兴又欣慰,如今陈相活跃在暗线上,权掌密探细作队伍,成为夔州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许铁柱年轻尚轻,本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打天下,留在安全的后方像马崇明一样做个太平官儿,享乐一生,却不料他能自发的求学精进,拜了陈奇瑜这大神为师,要为王欢的事业贡献力量,这份情感,何其重也。
“陈先生大才,你即有幸入门,当珍惜时光,勤奋努力,不负先生所教。”王欢勉励道,他深知如陈奇瑜这类人物,并不是轻易肯收纳学生的,许铁柱一定不知求教了多少次,才有了这般机缘,当然不要浪费了良机:“对了,陈先生何在?”
“先生从上个月起,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天竟然已无法下床,水米不进,我派人四处寻医问药,求良医无数,却苦于药石无用,都言先生阳寿将尽,天数轮回,无药可救。”许铁柱神情顿时黯然起来,皱眉摇头道:“我将他安顿在知府衙门后院的雅苑静室里,大哥如此番有空,可去探视。”
王欢闻言一惊,想一想又有无可奈何的释然,历史上的陈奇瑜,早在前年就病死了,如今能拖到现在才卧床不起,已经是极大的意外,叹一口气,轻声道:“要去的,要去的,如果不是他力敌何腾蛟,我夔州基业,说不定已经易手,他功莫大焉,当然要去。”
“是的,去年何腾蛟遣湖广兵数万顺长江来攻,全靠大哥请陈先生到夔州府镇守,才将其逼退,否则,小弟万万不能守住夔门。”许铁柱深有感触的道:“他创立的火器营,比起大哥的夔州军,有异曲同工之妙,仅凭精兵两千五百人,就将数万湖广兵击退,大哥的义母秦太君听闻了战报,都赞叹不已,说陈先生果然不愧是差点逼死李自成的人物。”
“火器营?”王欢眉毛一挑,陈奇瑜善使火器,天下皆知,这个火器营倒是值得问问:“什么样的火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