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永历的决定(2 / 2)

南明工程师 浊酒当歌 1927 字 16小时前

瞿式耜觉得不妙,刚想出言阻止,却听永历帝将手一摆,出声道:“好,郝爱卿说说吧。”

郝尚久应一声,巨口一张,霹雳般的嗓门就响砌大殿,这人声音粗鲁,性格彪悍,殿上众人如遇飓风吹袭,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皇上,郑家本是海上巨寇,呼啸水波,由泉州至南洋一带,烧杀抢掠,无人能制,其中犹以郑芝龙为其魁首,沿海百姓深受其害,凡其过处,鸡犬不留,男的掠为军兵奴役,女的充作营妓贩卖,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出人意料的是,郝尚久外形粗狂,行为粗鲁,却极有心机,说话嗓门虽大,但很有条理,是一个外粗内秀的人物:“当年天启年间福建巡抚熊文灿招安郑氏,任他为海防游击,此人明为朝官,实则仍为海匪,做着那没本钱的买卖,多年经营,身家巨富,又招兵买马,聚众自立,弘光帝殉国后,此人野心勃勃,初时附会隆武帝,表面奉迎恭顺,暗地里却是想做那曹操的事情,隆武帝的败亡,他难逃其责。”

李成栋两眼微微睁开,打断他道:“捡要紧的说,这些皇上知道!”

郝尚久浑身一个激灵,六尺大汉像一只温顺的猫儿般恭声答应,然后继续说道:“那郑芝龙的罪行,真真罄竹难书,他儿子郑成功,子承父业,同样做着海上走私营生,藐视法度。非但如此,伪绍武帝亡后,此子依然不肯归附皇上,悍然在潮州一带掠我百姓、抢劫钱粮,臣守土有责,领兵与之交战,战阵上与之理论,他却出口无天无父,说什么皇上继位于理不当,唐王才是真正天子。臣气不过,与他交战,可惜兵微将寡,无力将其擒获,反被他俘掠不少百姓去,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如若不信,可宣召臣的兵将对证。”

永历帝沉吟片刻,双目含冰的看向了瞿式耜。

瞿式耜气得浑身发颤,这郝尚久所言,半真半假,如何让他不气。

郑成功与郝尚久起冲突不假,两人间兵戈相见多次也不假,但是这是明末司空见惯的事情。

各镇总兵间,犹如一个个独立王国,彼此间为了争夺资源人口,你抢我的军饷,我抢的你的粮草,几乎月月都有,相互厮杀谩骂,平常得很。当年阁部史可法守扬州,就为了调停江北四镇间的矛盾带着三百白杆兵入高杰军营,苦口婆心的劝解,才化解了高杰与刘良佐之间刀兵相向的矛盾,维持住南京的防御体系,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军阀间的斗争多么常见。

郑成功兵多,地盘却小,无力养兵,当然要扩张,郝尚久占着潮州,地肥粮多,郑成功为缺粮所困,向其借粮,两边各为其主,郝尚久当然不肯,一来二去,就交上了手,这是事实。

不过郑成功有没有说过永历皇帝的坏话,却是假的,郑成功为了明廷,与郑芝龙断绝关系,举旗孤军反清,怎么会公然说皇帝的坏话,

但是瞿式耜无法反驳,他又没有跟郝尚久一起上阵,怎么反驳。他只能怒目横眉的盯着郝尚久,伸出因气急而发抖的手,遥指着他喝道:“郝总兵,大明社稷,全在此一举,你若为一己私怨、用些虚言假话来蒙骗皇上,可是大明罪人,将来必将万劫不复!”

郝尚久两眼看着房梁,对瞿式耜的怒喝嗤之以鼻。

李成栋在一边,嘴角带笑,阴沉沉的道:“瞿首铺,虚言假话,是谁说的还指不定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瞿式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李成栋这么急着打郑成功,他是知道的,原因不过是郑成功兵多将广,手下多悍卒,如果归入永历朝,难免会争了李成栋的风头,难以保证李家如今的地位权势,这跟前几个月,李元胤不惜暗杀王欢的原因,是一样的。

军阀的思路,自私至极,瞿式耜横目看看李成栋,又回头看看仿佛如一群鹌鹑般的文臣队伍,暗叹一声,向永历帝躬身道:“皇上,臣一番心意,都为朝廷安危考虑,郑芝龙虽恶,但其子实为忠臣良将,如果刀兵一开,未免寒天下义士归附之心,这福建,是打不得的,一打,必定先打郑成功。”

李成栋喝道:“逆臣贼子,如何打不得!”

瞿式耜毫不退让,事关大明存亡,这个书生倔脾气上来了,将心头对李成栋的畏惧丢到了一边,扭头回去恶狠狠的回道:“郑成功蒙隆武皇帝赐名,不可能是逆臣!”

两人像两头斗鸡,眼对眼的瞪在一起,彼此都踏前了一步,看架势,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无人敢出言劝解。

“两位爱卿,且先不要动气。你等忠心,朕甚欣慰,都重重有赏。”一直没怎么作声的永历皇帝,终于开了金口,他坐直了身子,冷面危颜,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向臣子们说道:“此事朕已有了主意,爱卿且归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