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觉答应着,向跟在两人后头的一众兵仗局管事递了眼色,一众管事心领神会,立刻一窝蜂的提出了许多要求,有要人的、有要钱的,还有两样都要的,闹得王欢深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偌大的兵仗局开张,哪里能那么顺利,要人要钱说明这些人是在做事,钱和人都要用于兵仗局运行,王欢必须得支持,于是在听了众人禀报的理由后,但凡正当的,王欢都一一应允,在他们递上的呈报上当场签字批条子,有了这个,就可以到设在汉中城内的夔州财政总务部去支取银两、到知府衙门去领取民壮。
于是王欢刚到汉中兵仗局,就撒了一波银子,如散财童子般一路视察,一路散财,这时他才明白,当初夔州兵仗局开设时,李怀恩和马崇明两人下了多大的力气、花费了多大的精力,自己却在前线打仗,不管不问,当了翘脚老板。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欢闭门不出,对着图样冥思苦想,头发都楸掉了好多,徐尔觉一旦有空,也来到王欢的房间,同他一起揪头发,两人青丝掉了无数,却没有寸进。
拿破仑炮的精髓,在于青铜为炮管,坚固耐用,可以承受巨大的装药威力;精巧的炮身,让整座炮变得轻便灵活;标准化的射击方式和瞄准方式,能比明清两朝任何火炮都要精准;还有野战化的车轮,可以让火炮在马匹拖拽下跑向战场任何角落。
王欢并不是兵器专家,徐尔觉没有见过,两人凑在一起,你说的我不懂,我懂的你说不出来,折腾了两三天,也没个结果。
到了第三天,在王欢屋里的通铺上打了一个盹的徐尔觉从梦里惊醒,翻身坐起一看,却见王欢依然红着眼睛,状如恶鬼般的盯着图样发愣。
王欢这三天就没怎么好好睡觉,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就是盯着那张纸苦苦思索,整个人着了魔一样投入,浑然忘我的劲头让徐尔觉自愧不如,觉得自己身为一个铸炮师,对专业的钻研精神还不如手握重权的平凉候,实在不应该。
他哪里知道,王欢这是被逼的。山西战事焦灼,姜瓖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如果不赶在姜瓖被砍掉脑袋之前支援,那么清廷收拾了山西之后,就能腾出手来收拾王欢了,在独自面对女真八旗精锐和抄后路、搞偷袭打多尔衮措手不及之间,王欢不动脑子也会选择后者。
于是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这两个月一定要把野战炮弄出来,实在不行,王欢只得带着短射程的轰天雷去和清军死磕了,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夔州军大量的人员在野战中损耗,在远离自己根据地的地方,兵员补充并不会十分顺利,在面对优势敌军时,这个问题就会被放大,变成导致影响胜败的大问题。
所以王欢心情焦虑如麻,他需要野战炮,就像永历皇帝需要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