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满达海,多尔衮是很喜欢的,代善的这个儿子,在大清年轻一代当中,极为耀眼,能战善战又懂文治,跟多尔衮本人年轻时很相似。
“代善生了个好儿子啊,如果岳托在世,也比不上这个兄弟。”多尔衮想道。
自己没有儿子,只生了个女儿,这是多尔衮引以为憾的事情,当然他春秋正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妃子生一个,但现在,满达海是他的最为欣赏和培养的人。
他拍拍满达海的肩膀,和蔼的说道:“不行啊,不是不信任你,满达海,石岭关我必须得去一趟,不能再耽搁了,山西已经乱了太久,这里的火再不扑灭,就会引燃我们脚下的火药桶。”
满达海眨眨眼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低声道:“皇父是说……京里的事?”
多尔衮目光移开,看向了窗外,铁甲铮铮的军队在雨中开进,巍然如高墙厚壁。
“京里和南方,都不太平,你知道的,豪格那边,一直都有动静,本王没有杀他,是看在太宗的份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结党这么久,拥护他的人大有人在,这些人明面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可活跃得很呐。”
多尔衮轻轻拍着自己的大腿:“多铎死了,本王如同被砍了一只手臂,本来有他在,我会轻松很多,可惜啊,他走了,没人能像他那样帮我。”
满达海面色通红,带着愧色:“皇父,我等……”
多尔衮摆摆手:“不是怪你,你还年轻,正是上进的时候,再过十年,你也会成为我和多铎这样的人,但是现在,你还不够火候。”
“石岭关的王欢,其实极为棘手,尼堪和博洛不是无能之辈,他俩的本事,我们都清楚,寻常明国大将找不出对手来,就连洪承畴那样的豪杰,也在仲伯之间。”
“可是他们败了,博洛还死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敲了敲窗框,马车动起来,慢慢前行:“意味着这人不是寻常人,以前对付明军的那一套,也许就行不通了,我不亲眼看看,不放心呐。”
雨哗哗的下着,如帘般的落到车顶上,发出珠落玉盘一样的响声,天地间的声音都淹没在雨声里。
“火器是很厉害的,否则太祖和太宗皇帝不会把明国的工匠炮手像宝贝一样供着,我们也见识过,几丈厚的城墙在铁弹的轰击下像纸一样不禁打,这就是优势,明军现在有了优势,我们没有,就得去看看。”
“那王欢如果是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是个少年军阀,总得拉拢一下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如果得了这人,本王在朝堂上,就不会有人发杂音了,管你千军万马,一顿火器砸过去,都闭嘴了,这就是优势。”
“要招揽此人,你们去是不够的,得又本王亲自去,方显诚意,洪承畴当年如果不是太宗亲自给他解绳子,恐怕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我们效力,这是人性,也是人心,你学着点。”
“但是要招揽人,不把他逼到绝地是不行的,得打他一下,让他绝望,走投无路,才会答应投降。不怕他不怕死,勇士都是不怕死的,但是,绝望可以让勇士屈服,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多尔衮看向满达海的眼睛,目光中那慑人的寒芒,让满达海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身子。
“呃…..”
“绝望,就是碾压,用绝对的力量碾压,让对方感觉不到获胜的希望,所有的底牌都打完,还看不到一丝希望,就是碾压。”多尔衮张开手臂,然后狠狠的合在一起:“我们的大军,就是要去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