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怜爱的摸摸亲生儿子的脸,有些不忍的轻声道:“帝王家,就是这样,容不得心软的。洪相有大功,但他恰恰被人拿来当做了棋子,就不得不舍弃掉。日后,待他的家人好些也就是了。”
顺治帝懵懂的听着,点了点头,他没弄明白了,为什么立了大功的人,会反而被杀掉。
北京城里的鸡飞狗跳,一点也没有扰乱远在万里之外的肇庆城里的喜庆,街头巷尾、酒肆茶楼,人们奔走相告、笑容满面,到处都流传着大明凉国公收复山西、剑指北直隶的消息,夔州军白衣白甲、所向披靡的故事被无数人的嘴皮子传说成了天兵天将下凡收拾妖孽一样情节,李廷玉等大将被神化为托塔天王般的英雄,他们伸手一弹就是一场霹雳雷电,拔根毛就撒豆成兵,腾云驾雾,莫有能匹敌者。
听众们如痴如醉,大声叫好,说得好的说书先生被赏钱砸得满头包,笑得合不拢嘴般一边朝怀里揽钱一边继续吹擂。没办法,百姓们压抑得太久了,就好这一口,凶神恶煞传说能吐火的鞑子兵被凉国公砍瓜切菜一般杀败,还阵斩酋首多尔衮,何等的振奋,老百姓高兴啊!
市井间的喜庆,就衬托得朝堂上有些沉闷了。
站在大殿上的一班大佬,文武分边,两种情绪。文臣这边,大多兴高采烈,跟坐在金銮殿上的永历皇帝一样兴奋,毕竟大家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如今有了收复河山、回到京城的希望,怎能不高兴。
而武将这边,就不怎么乐呵了,犹以几个总督、国公级别的人物更为明显。
湖广总督何腾蛟,此刻正站在大殿中央,颇为不快的向永历皇帝奏报事情。
“皇上,臣弹劾凉国公王欢有不臣之心!”何腾蛟白须飘飘,身材瘦削,看上去风都能吹倒,却怒目横眉、中气十足,一口气说长篇大论不带喘气:“他的夔州军远赴山西,进占四川、陕西、山西三省十余道,不尊朝廷号令,自行其是,尤为可恶!更有甚者,他的麾下大将许铁柱率兵占湖广长沙,尽收湖广降众、钱粮,声势滔天,理应维持道路、提供粮草兵器,让朝廷北伐之兵大举北上,以复河山。他却据地为王,不肯借粮,还力拒朝廷兵马,杀我军将,无法无天!”
“何止如此!”惠国公李成栋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站在何腾蛟身边,仿佛一尊铁塔压在一个土堆上面:“凉国公手下大将祖天赐与马全,占有南直隶,据有京城,时日已经月余,却迟迟不上表迎皇上北上,其行为可疑,其心思可虑!臣欲挥军北上,扫荡胡虏,他们却挡在中间,扬言没有凉国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通过,这等行为,与自立为国何异?!”
两人口水唾沫横飞,愤愤不平。
永历皇帝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