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自己蠢笨,哭自己从小就胖,不得熙帝喜爱,哭自己可怜,一点点儿大(明明是那么大一只)就被仍出了宫,哭自己好不容易娶个漂亮媳妇儿,还不受人待见……
一边哭,一边往熙帝龙袍上抹鼻涕,可把熙帝给恶心翻了。
想挣,挣不脱,不挣吧,熙帝哪里见过如此邋遢之人。
骆怀远确实说得可怜,也挺有道理的。
没道理太子妃是从宫门抬进宫里的,二皇子妃也是从宫门抬进宫里的(二皇子年纪太大,早在两月之前便大婚了),轮到他的时候,他就要和自己媳妇被扔在旮旯里,就算是区别待遇也不是这么区别待遇法。
骆怀远当然不可能说的如此直白,但比直白更惹人发笑。
他就是一个劲儿盯着二皇子妃是如何排场抬进来的,颠过来倒过去的说,熙帝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哟,这憨小子也懂得为自己媳妇长脸了!
想着之前这个儿子还未订婚之时,日日去内务府盯彩礼的事,熙帝就一阵一阵脑袋疼。
以前还觉得这小子有几分小聪明,怎么越长越大越胖,人也越蠢了呢!
熙帝表示不能接受。
可种是自己的种,名正言顺的皇子,总不能在面上差别人一筹,尤其这小子又哭成这幅模样,熙帝只能妥协。
他温言安抚了骆怀远一番,说是礼部那群蠢蛋搞错了,皇子大婚自然是布置在宫里,让他好好回去等着,不日就能娶个漂亮媳妇回来。
其实熙帝是看自己龙袍可怜,并为自己肠胃着想,才如此耐着性子的。
骆怀远一抹胖脸,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蠢话:“真的?”
“自然是真的!”
熙帝额角的青筋已经在暴跳。
幸好骆怀远没有继续挑战他的忍耐心,乐颠颠的磕了一个头,便扭身走了。
待他走后,熙帝才宛若被烫似的跳了起来,咆哮声在殿中响起。
也因此,骆怀远离开没多久,宫里又流传起来‘那个憨二傻四皇子又把陛下惹怒了,据说是因为四皇子妃的事’。
为此,事后萧皇后还特地来劝解了一番。晚上熙帝去淳鸾宫,许贵妃也柔声劝熙帝别生气,四皇子年纪小不懂事,他既然稀罕四皇子妃,就如了孩子的愿。
许贵妃你是哪只眼睛看着四皇子还‘小’的?
***
一晃眼,就临近了大婚之日。
正日子的头三天,便有人络绎不绝上门与严嫣添妆了,这声势自然不是严茹那会儿可以比拟的。
沈奕瑶性子好,人缘也好,再加上有镇国公这么个热灶在此,京中只要能和镇国公府扯上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俱是借着亲戚关系上门添妆了。并且出手都很大方,管她熟悉不熟悉,都是一脸笑盈盈的和沈奕瑶道着喜。
薛氏临危受命帮着沈奕瑶招待,见了这阵势,自是咋舌不已。
不提这些,镇国公那边的添妆的妆奁也送了来。那就可不是一件两件的小添头了,而是成箱子的,不是那种小木箱,俱是那种大箱笼。
沈家阖府上下,拢共就这么一个女孩儿,个个都是大手笔。
镇国公老两口送了五大箱,沈二两口子送了两箱,大房在边关那处也是早早将东西送了回来,此时一并捎来,同二房一样。还有几个表兄那里,或多或少都送来了添箱,沈玄那里更是收罗了一箱子西洋的各色珍奇异宝送了过来。
这下可好,这么多东西够给严嫣再办一副嫁妆了。
不过镇国公府全家三辈儿,就这么一个女孩儿,严嫣的舅舅舅母们俱是早早就给她攒嫁妆了,还有镇国公夫人这个外祖母。
沈奕瑶本就给女儿准备了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如此一来,难不成再添一百二十八抬?那可就太显眼了!可这些都是长辈们的心意,是对严嫣未来幸福生活的祝福,留在家里不陪嫁过去却是不妥的。
沈奕瑶愁得头都大了,还是严嫣想出了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通知骆怀远,让他来想办法。
不知何时,严嫣已经养成那种有事找小胖的习惯了。
骆怀远很干脆,一拍大腿决定下来,多出来的通通提前运来四皇子府。
自然是偷偷的运,说了不想惹眼的,于是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好吧有点夸张了,总而言之就是晚上,一排车队驶向四皇子府。
有镇国公府的腰牌,又是提前给五城兵马司打过招呼,这天晚上出奇平静,这么长的一行车队居然没碰到巡逻的。
到了十月初八这日,一大早上凝香阁就张罗开了。
沐浴,更衣,开脸,梳发,等严嫣将一身凤冠霞帔穿在身上,已经是过了午时。
前院那里更是非常热闹,上门道喜的络绎不绝。
因着皇子妃是直接迎进宫里的,自然不能在皇宫里摆酒,喜宴便摆在威远侯府。不时便有贵宾上门,前院那里大房两口子与三房两口也都出来帮忙迎客。
连严霆都罕见的出现了,从女儿要出嫁到之前的各种准备与安排,他俱是做透明状,这日却是怎么说都必须露面。
威远侯府门口大街上早已是热闹纷纷,鞭炮从未停歇过,更不时有抬了喜果喜钱的下人往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撒着。
凝香阁里,一屋子女眷俱是围在此处。
沈二夫人、马荃芳、陈氏、严茹以及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在。
时间慢慢接近吉时,沈奕瑶拉着女儿的手,想说什么说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就那么红着眼圈拉着手舍不得丢。
一晃,前面有人来报四皇子迎亲的彩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