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知青也纷纷表示会保密。
齐永福点了点头,略说了几句,就结束了会议。
社员们各回各家,路上忍不住议论几句,面露喜色,全然没了之前听到增加公余粮数额的颓丧和不满。
齐悦却有些不高兴,因为不管她如何磨,齐老爷子一句“女孩子不许往外跑”,就将她堵了回去。
“好,我是女孩子不外跑,那你带我舅舅去。”齐悦将余国庆提了出来,赶在老爷子反驳前分析道,“我舅舅这个人虽看着不靠谱,但实则脑瓜子灵,嘴也好使,最擅长与人打交道,与您这一脸正气的大队长正好互补。”
齐悦一口气说完,齐永福沉着脸:“你舅舅这么好,难道我们茅坪村就没有同样机灵的后生,我还非得去找他?”
齐悦笑嘻嘻地回道:“爷,您还别说,咱村里还真没有。而且你想啊,咱家还欠着我舅舅两块钱了,当然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人情,您把他拉进来,等过年时分他些鱼,就把人情还了,我娘回娘家还能长脸,这是一举两得好事啊!”
齐永福听她说完,抓住她的漏洞数落:“我早就让你把钱还给你舅舅,你是没听是吧?”
齐悦赶忙赔笑:“之前太忙,一直没时间去外婆家。”
“那你明天就去,若你舅舅在家,让他过来一趟。”
“爷,那您是同意了?”
“你不出声,就是同意啦!我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齐悦一片欢呼,一路讨好卖乖搀着老爷子回家。
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爷孙俩回来时有些晚了,天色已经发暗,走到院门口时才发现那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一件红色的确良外衣,军绿裤子,色调搭配极为大胆,但因为她皮肤白皙,倒不显土气还有些好看,而这人正是齐悦早上才见过的孙家新媳妇方琴。
齐悦惊讶问道:“你是来找我爷爷的吗?”
方琴含笑朝齐永福打了声招呼,而后对她道:“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能去一旁说几句话吗?”
“去吧。”齐老爷子冲她挥手,齐悦只好点头,跟着方琴走到一处僻静处。
“方姐,你找我什么事?”齐悦开门见山地问道,她原以为上次自己说了那些话后,方琴就算不与她疏远,至少也会有一段时间不来找她。
当方琴好似已经忘了早上那段不愉快,满脸笑容的说道:“刚刚社员大会上提到的禾花鱼项目,我挺看好的,我也有些想法,你先听听,若觉得有用可以替我向你爷爷转述一下。”
齐悦面露惊讶:“你有想法为何不直接跟我爷说?”事实上,她更没想到方琴找她是为了禾花鱼项目。
方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神秘一笑:“我之前看到你凑到齐队长耳边出主意,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当时说的就是用鱼抵钱的主意吧?”
齐悦挑了挑眉,她当时没有刻意隐瞒,方琴能猜出来也正常,她大方点头承认,说道:“这跟你找我似乎没有联系吧。”
“当然有联系,我一个女人单独找你爷说话可是要被村里人说闲话的,而齐队长又对你信任,找你传话最好不过。”方琴直接道出了缘由。
齐悦倒没有因此不高兴,反倒欣赏她的谨慎,若时原主有方琴这份谨慎,她与黄秋实那场恋爱怕是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抛出杂念,齐悦点头:“方姐你说,我会如实转述给爷爷。”
方琴闻言笑了:“先谢过妹妹了。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具体法子,我就想着齐队长去临县的途中要用钱,临县会养禾花鱼的农民,怕也不会只凭咱一个以鱼抵钱的方式就轻易答应下来,但有了钱就比较好说话了。而我正好手里有些钱,齐队长要是需要,尽管朝我借,我多的没有,几十一百还是有的。”
听完她的话,齐悦盯着她好一会才问道:“那你需要什么?”
“我给钱,齐队长承诺给养鱼人的好处给我。”方琴笑盈盈的说道。
齐悦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其实这个法子她早就想过,而她把余国庆拉进来,除了为了照顾爷爷的身体,也是为了解决钱的问题。
只是,她毕竟还没找余国庆谈过,并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钱,况且若只有余国庆这个外村人出钱就太过显眼,加上方琴也是好事。
定了主意,齐悦微笑:“方姐的话我会转述给爷爷,但给养鱼人多少鱼,或者说需要花多少钱,这些都要跟养鱼人当面谈的,短时间内给不了方姐答复。当然,若是养鱼人选择鱼,方姐的打算也是不成的。”
方琴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若是需要钱,可以第一个来找我。”
齐悦自是答应下来,方琴道了谢,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钱是我的私房钱,还请妹妹替我保密,除了齐队长外,不要对任何人说。”
齐悦愣了一下,而后答应下来。
回到家跟齐老爷子说起这事时,还感叹了一句:“这位方姐姐可真是一个精明人,自己身上搂着钱,不管婆婆和丈夫对她好不好,她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胡说,把精明用在自己家人身上,日子能过好才怪!”齐永福双眼一瞪,盯住她道,“齐悦,你可不许学她。”
齐悦立时投降:“我知道了,我不学她。”当然前提是她未来的一半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打住,她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的吗?
第68章洁癖
第二天一早,齐悦吃过饭就赶往外婆家。
她原以为会见到一个精神抖擞的余国庆,不想却在床上看到一个不停咳嗽的病号。
外婆一脸愁苦地对她说道:“悦悦你来了正好,快劝劝你舅舅,他都病了两天了,但死活不肯去卫生所看病。”
“娘,我就是咳了两天,养两天就好了,不用上卫生所,你也别拿悦悦当说客,我说不去就不去……咳咳……”余国庆说着话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症状跟齐老爷子很像啊,齐悦忍不住问道:“舅舅,你不会是晚上没盖好被子着了凉了吧?”
听到她的话,余国庆神色一僵,边上的外婆摇头:“倒不是没盖好被子,而是他前天一大早湿淋淋的回来,若没有着凉那才怪了。当时急得我连忙用白酒给他擦背,他的烧倒是退了,但是咳嗽不停,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掉进哪个坑里。”
说到这,她叹着气,对齐悦道:“你舅自小就有洁癖,小时候呛了口泥水就吭了好几天,他今天这样子比小时候那次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