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许老四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心里对许向华刚才在众人面前落他面子的事,也是恼火的不行,装着向着许老大说话,其实是拱火,假腥腥的道:“大哥,二哥太过份了,这一大早便沾火冒烟的撒癔症,还顶撞你,一点都不把你这个长兄放在眼里,你这回可得好好冶冶他,要不他这以后还不得骑到你脖子上啊?”

许老大那就是个人精里都能挑出来来,那能看不透许老四的算盘,斜眼瞪了他一下,骂道:“收起你那见不了光的小心思,想拿我当枪使,你小子还嫩了点!”

然后冲着周围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们大声嚷道:“都围着干啥?没见过亲兄弟拌嘴啊?瞅啥瞅,瞅你娘个x,没听见前面点名上工啦!”

周围人看着耍横骂人的许老大,心里都气的不行,有心捶他一顿吧,那许家庄在这一带可是个不小的村庄,村里又基本上都是姓许的,一个老祖宗,平时又团结的很,那可能看他们捶许老大不动手的。

为这么个东西,把自己折进去划不来,于是大部分人虽然愤愤不平,但都散了。还有几个觉得自己是牛人,不含糊的,见许老二不在,只许老大一人在,边撸胳膊挽袖子边大声嚷道:“许老大,别人怕你们许家,老子可不怕,今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个王八蛋,让你知道知道爷爷们也不是好惹的!”

第2章

许老大心里一下慌了,扭头去看许老四,却发现那小兔崽子早混在散开的人群里跑了。

眼看许老大就要挨上一顿好打的时侯,附近几个村的领头的人和负责记工分的红旗大队队长不凑巧的过来了,让周围还没走的人心里都是一声叹惜,可惜liao了!

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在离的还有一截,便大声喝道:“都他娘给老子住手!要干啥呢?!别的大队都在热火朝天的修大渠抗旱灾,保丰收,为社会主义增砖添瓦,你们可到好,一个个还有闲心打架闹事,给咱们红旗大队抹黑,都给老子滚回去上工,今天的任务要是完不成,老子把你们的工分全抹了!”

这一听要抹工分,许老大和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啰嗦和停留,赶紧拿着铁锨,担着箩筐朝工地走去。

这年头,工分可是命根子,有了工分才能分到钱和糊口的粮食,尤其是从前两年刮的一个萝卜千斤重,一亩地产万斤粮的那股风开始,一直到去年开始年景不太好,粮食就更是紧张了。

再加上前两年开始的大炼钢,不光把各家各户的铁器搜了个精光,就连村子里的壮劳力都抽调的去风风火火的大炼钢铁去了。

地都没人好好种,那还能长出什么好庄稼,收获的粮食自然就不大够吃,结果上面还让这各村各大队弄了个什么集体大食堂,要提前步入共产主义社会。

好嘛,这大食堂一开,大米,白面,红烧肉,来吧,管够吃,可劲造。没两天,庄里的干部们便有些傻了,这粮不够吃哇!

咋办?大家便又开始吃粗粮,刚开始粗粮还管饱,到后面便就开始按人头限量,再到后面,这限量也不成了,眼瞅着存粮也是朝不保夕,不够吃了。

村里的年长,经验多的老人们私下里都是背人叹息着“唉,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照这闹法,真就成了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喽。”

于是村里的大食堂也就在今年天灾后,存粮不多的时侯解散了,仅剩的一点粮食,也按人头分到了各个人手里。

就这紧省慢省,村里好多人家都快断顿了,粗粮干菜子稀粥都喝不上了,一个个饿的都开始浮肿,有的严重的,那脚甚至都肿的裂开婴儿嘴大小的口子,往外直冒黄水。

每个村里都空出了一个院子,让这些饿的严重的人住了进去,上面给批了一些黄豆,营养饼之类的带点营养的东西,集体分配,只希望能多救一些人。

看着住进去的人居然还能吃上黄豆和那不知道啥东西做的,看上去挺高级,据说还甜甜的营养饼,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大家伙给那个院子起了个名子,叫《幸福院》。

要说这每个生产队的粮仓原都是有一些存粮的,不至于连野菜粗粮稀粥都喝不上,只是各生产队随这刮来的这股风,在报队里粮食产量时,不结合实际情况,都是争着报产量,你敢报亩产二千斤,我就敢报亩产三千斤,你报亩产三千斤,我就亩产四千斤,有的甚至报五千斤,六千斤,上万斤,还是真是符合了那句“人有多大胆,那地就有多大产”,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只要够胆,那亩产个几千斤,万来斤,那都不是事。

这些报产量的各生产队的队长和公社干部,可真是一个个都屈材了,一个个比俺们老袁同志可牛的了。

上面也都是实在人,你报多少千斤,俺们便按多少千斤来收税,等交完公粮,税一收完,大家都傻眼了,再一赶上年景不好,天灾人祸各种原因凑在一起,于是乎,就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

一个悲伤的故事。(咳,扯远了。)

许老大拿着铁锨找着坐在竹筐上休息,等他搭伴往筐里铲土的许老四,火大的踹了这个小王八蛋一脚,骂道:“好你个许老四,小王八蛋,眼瞅着有人要打老子,你他娘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想找死呢,是不是?”

许老四舔着一张脸,讨好的笑着说:“大哥,大哥,我的亲哥喂,你弟可要冤死了,我这不是去帮你找向国哥和大队长去了嘛,要不他们咋能那么及时的赶到!”

许老四看见许向国和大队长过去时,心里便想好了应对许老大的说词,一副他最赤胆忠心的样子忽悠着许老大。

许老大原本就是个小心眼,多疑的人,看他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嘴上还是禀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说道:“你小子以为老子会信的鬼话!今天上响午你铲土,我挑担送土。下响我铲,你挑担!”

这北方寒冬十一月的天气,地冻的是邦邦硬,铲土可真不是好活,尤其是上响,这太阳还没升高,天寒地冻要铲开冻的结实的土层,可想而知,那滋味是多么酸爽,一铁锹下去,铲不了多少土,手却被震的又酸又麻,就这还是,刚刚把这些土层上的枯草败枝点燃,烧过后的地方。

许老四这会真是想回家对着他娘哭一鼻子,让他娘好好收拾一通许老二这头抽疯的蛮牛。平时这活可都是许向华的,他和老大都是上响运土,下响顺--gtgt

着这挖开的土层挖土,老二运土,三个人的活,老二一人都能干一大半了。

许老四看着队长和领队划好的他和老大负责的地方,这多会才能干完啊,心里忍不住把许向华骂成个臭头,这傻蛮牛居然也学会偷奸耍滑了!

“老四,你倒是快着点,这别人一担可都装满了,指望你,咱兄弟俩还不知道要干到多会,你这身板比起老二来,可真是差的远了。早知道俺就去找秋收搭伴,不和你搭伴了……”许老大抽着烟,站在一边笑不悠悠的说着风凉话,丝毫没有帮上自家兄弟一把的打算。

许老四握紧铁锨,真想把旁边这个嘚吧嘚,嘚吧嘚的货挖个坑,埋了去球,去他娘的“兄友弟恭。”

心中暗骂老大就是个混蛋,脸上却笑嘻嘻说道:“大哥别急,别急,就好,就好。”

许老四边说着边给两边筐里的土装了个尖冒尖,用铁锨拍拍,嗯,再添上两锨:“大哥,好了。”

许老大一弯腰把挂着两筐土的扁担,担到了肩膀上,一用力担了起来,还没走,就被超重的俩筐土坠的打了个趔趄。扭头狠狠的瞪了眼许老四,这活都干了十来天,该是个什么章程那能不知道,老四这兔崽子在给他使坏呢。

许老四一脸关心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吧,你这身体也是不成,要不还是换俺来担吧,俺好歹比你年轻七八岁,身子骨壮一些。”

旁边不明其中原因的人,听见许老四的话,笑着大声说道:“许老大,你兄弟对你可真不赖,你可对你兄弟好些吧,这连踢带骂的,要换俺家的那几个兄弟,早顶起牛来啦。”

许老大气的肝疼,低声骂许老四:“小兔崽子,滚一边去!”当他也像这帮长着两黑珠子出气一样的,也眼瞎啊,没有看见许老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谁不知道谁?这小兔崽子就是在报复他刚才说他身子不如老二强壮,还有就是不想挖土,使坏想让他主动去挖土,换这小王八蛋来担土。

小王八蛋当他是老二那蛮牛,傻的不成。臭小子等着,等他下半响担土的时侯,老子非得给这混帐点好看,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周围人看着被骂的灰头土脸的许老四,都是一脸同情,有好事的搭话说道:“老四,你大哥这人咋这样,哈好不识呢,你关心他,他还骂你,平时对你和你二哥也是呼来喝去,骂骂咧咧的,这要是换了俺家那几个兄弟,估计早顶起牛来了啦。”

“就是,换别人,早掀翻他,让他去一边凉快着去了。”

许老四一脸无奈的强扯嘴角笑了下,替许老大解释的说道:“没事,没事,我大哥那人心不孬,就是那脾气,俺和二哥,三姐,小妹早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