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还是在美月楼举行的。
贾珉、赵半城、黄西德、胡一道,宋掌柜以及晋商,徽商和浙商在帝都的代表一共10人,外加上谷盼盼,都参加了宴会。
因为没有文人,都是商人,所以,也就没有作诗什么的道道儿。
这年头,商人的地位低,文人是瞧不起的。他们瞧不起商人身上的铜臭味儿。不过,私下里,商人也是瞧不起文人的,他们瞧不起文人身上的穷酸劲儿。
谷盼盼本来还对贾珉有些兴趣,但是,一听他自称不识字,也就对他冷淡了起来。
贾珉也不在乎,心道:你当歌妓就好好地当你的歌妓,成天鼓捣那些诗啊、词啊的干什么?就因为我说不识字,你就瞧不起我?
若是哪天把李煜的词抄出来,岂不吓坏你?你还不后悔死?
回到胡家酒坊,就跟赵半城。黄西德等六个人签订了高度酒的技术转让和国公酒的品牌使用合同。
他们可以使用国公酒的牌子,随后将派人到野渡居去学习技术。
此前,条款已经谈好了。关于技术的事儿,他们没有什么争议,问题主要在于品牌的使用上。
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商标和知识产权的概念,为此,贾珉跟他们可是没少费口舌。最后,他以终止谈判相威胁,才迫使他们答应了条款。
技术转让,是每家8000两银子,一共6家,付给贾珉48000两,品牌转让,是5000两银子,也是6家,一共30000两。
这78000两银子,才是贾珉此次的主要收入。至于卖酒的钱,不过是个广告,毛毛雨而已。
那笔钱是他的公开收入,这笔钱,就是他的私房钱了。除了他自己,连平儿、焦利都没告诉。
不是他不相信他们,实在是他们现在太菜鸟,根本守不住秘密。冷不丁地出现这么一大笔钱,怕他们承受不了。
这几个家伙,现在根本算不上个团队,只是个团伙儿而已。
把造酒的技术和品牌都卖了,以后在这个项目上不就挣不着钱了吗?
当然不是。
首先,野渡居的酒坊还可以继续生产,但是,产品却要经过胡家酒坊来经销。
这既是贾珉跟胡一道的约定,也是为了控制利润的最终流向。
贾珉打算把野渡居的酒坊利润全都交到贾府的银库里。只有通过胡家酒坊这个渠道,才能保证钱直接流入贾府银库。否则,以贾琏、贾蓉、王熙凤、赖大这些二师兄们,十有八九,钱都叫他们贪了,至于官中的,不亏本,就算谢天谢地了。
其次,造酒的事儿,贾珉准备进行下一个计划。
技术还是那个技术,工艺还是那个工艺,产品还是那个产品。只是设备变了,市场变了。
其实,就是现在这套设备的小型化。把现在的这种大型的商业设备,变成小型的家庭造酒设备。一次投料七八斤,出个几斤酒,供家庭自己饮用,当然,若是愿意,卖给左邻右舍也行。
把造价控制在几两银子内,到时候,再卖技术,卖代理权,卖商业模式。
这个做完了,还可以搞些保健酒、年份酒什么的,新花样层出不穷,总是一骑绝尘,叫他们提拎着裤子也撵不上。
野渡居造酒的利润和这次交给府里的一万两银子,表面上看,是贾珉向贾府屈服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贾珉设的一个局,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
府里突然得了这么一笔巨款,贾赦、贾琏、王熙凤、赖大、林之孝等这些贪惯了的。能不眼红?必是想方设法打这笔银子的主意。
这笔钱和以后交给府里的钱,就是贾珉在府中的话语权。他完全有权力,监督这些钱的去向,等时机成熟了,一查帐,就是他开始清算,进行人事大清洗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不仅现在吃进去的要吐出来,以前吃的,也要吐出来。
所以,贾珉现在根本就不怕他们贪,就怕他们不贪。只有他们伸手,才有被捉住的机会。
这次的一万两银子,不过是贾珉向贾府发的一个信号。
给董事长贾母的信号是:我离开你贾府,照样活的很好。我是能够给贾府带来利益的人,而且是能够带来重大利益的人。你自己掂量着办。你贾府不欢迎我,我还不一定欢迎你呢。
给王夫人发的信号是:你不用怕我惦记着你们那点家产,那点儿玩意儿,根本就没放在我的眼里。一万两银子,在你们眼里是个大数,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几天就挣到手的事儿。
给贾赦发出的信号是: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儿,惹火了我,就拿银子砸死你。
所以,贾珉叫平儿带话到府里,这次,他就暂时不回府里了,他跟大老爷的赌注,等他什么时候回府时,再请大老爷兑现。
这样,既可以避免贾母、贾政的干预和反弹,同时,也是在贾赦的头上悬了一把刀,叫他日夜不安,生生地折磨他,彻底击碎贾赦的权威和形象,让他成为一个笑话。
不打你,不骂你,吓死你!
这样,贾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人希望他回到府里,要求贾赦兑现赌注。而贾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外面,实现自己更大的计划——农村包围城市。
这就是引而不发,斗而不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