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军和北海志愿军出征后,盛京城就处于焦急的等待和期盼之中。
对于北静王、季大学士、骆杏山这些光复军方面的人来说,这一次出征,寄托了他们全部的希望。
如果此战胜利,今后他们将天下无敌。
如果此战失利,此前的一切辛苦,都将化为乌有。
莫古人可能乘胜追击,一直南下,打到盛京城。
三藩可以趁机发起反击,东出山海关。
以他们目前的兵力,这两方势力的任何一方到了盛京城,他们都将无力阻挡。
对于盛京城的老百姓来说,也是如此。
如果莫古人南下,盛京城就将成为莫古人的牧场,他们或者从此背井离乡,或者从此给莫古人为奴。
大军出征已经二十来天了,无论官民,就都在焦虑不安中,迎来了这个春节。
往年的这个时候,节日的气氛早就上来了。今年虽然人流和货物都多了起来,但是,人们的脸上却少了那种节日的欢乐祥和气色。见面的时候,谈论的也不是今年的收成和生意,而是前方的仗打的究竟怎么样了。
今天已经是腊月三十儿了,但是,刘记杂货铺的刘老板,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色。
望着屋里屋外堆积如山的年货,刘老板不断地唉声叹气。
往年的年三十儿这一天,他的货早就卖光了,就连平时积压下来的货底子,也几乎销售一空。
今年,他的年货几乎没卖出去多少。
老周是他的老邻居,抄着手过来了。
“老周,今年怎么就不买什么了?年货办齐了么?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买了?咱们可是老街坊了,你可得照顾我的生意。”
老周停了下来。
“刘老板,这个时候,谁还有心事买年货?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里的行李,白天都捆好了,只要一有动静,随时就走了。买了那么多年货,吃不了又拿不走,留着给莫古人啊。”
“老周,你在衙门里当差,消息灵通,跟我说句实话,这莫古人到底能不能来?”
“这件事儿嘛,虽说光复军和志愿军也挺能打的,但终究是人少。多少年了,朝廷都拿莫古人没办法,这一回,嘿嘿,就去了几万人,哪里会是莫古人几十万人的对手?”
“照你这么说,此战必败无疑了?”
“我可没这么说,算了,刘老板,你还是小心些吧。万一不好,就先逃命,至于这些货么,丢了也就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能逃得了命,才是大事儿。”
老周说完,慢悠悠走了。
刘老板回屋,一会儿一个伙计出来,在门外贴了两张告示。
“甩卖,所有年货七折。”
几个路过的人过来看了看,无言走了。
就在此时,两骑飞奔而来,从刘记杂货铺前面飞快掠过,向不远处的奉天府衙门驰去。
李老板正站在路边,观望是否有顾客前来。马就从他身边紧挨着擦过,差点儿就撞了他。
“横冲直撞的,奔丧啊?”
刘老板骂了一句。
衙门里已经放假了,但是,骆杏山还是天天呆在衙门里。
他自然是在等待着前方的的消息,呆在衙门里,一旦前方传来最新消息,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北静王、季大学士也几乎每天都聚集在骆杏山这里。每天早晨吃过饭,就来打探消息,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这里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就是在等待消息。
“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么?”
水溶坐下,就亟不可待地问道。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这么久了,按说也该有消息了,送信儿也该到了。”
季明銮也是心急如焚。
“唉,怀远这回终究是有些冒险,孤军深入,实为大忌。”
水溶不禁有些沮丧。
“便是打不过莫古人,也该撤回来啊。以他们的战力,想撤回来,还是能做到吧?”
季明銮虽然如此说,但自己心里也没底。
“就怕他们补给跟不上,便是后来送去了弹药,但茫茫草原,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就怕莫古人各个击破,终究是人马太少,双拳难敌四手。”
“如果事有不测,局势危矣。只怕莫古人趁机南下,三藩又出关夹击,我们还要早作打算啊。”
“可惜害了长安殿下。如今只希望殿下见机得早,未陷入更深,能够全身而退。”
“殿下重情重义,就怕她跟贾珉同归于尽啊。”
“骆府尹,撤退之事准备的如何?”
“已经暗中做了准备,万一局势危机,便可撤离盛京。只是此次撤往卜奎,就怕敌人紧追不舍,终究难寻立足之地。”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嚣。
“大喜,大喜,打赢了,打赢了。”
骆杏山心情正烦躁,外面说什么也没听清楚,听得有人大呼小叫的,就很恼火。出了屋子,就大声训斥。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将人拿下打板子,乱棍轰出。”
正在说着,就见两人跌跌撞撞跑来。
“大人,大喜,大喜啊,我们打赢了。”
“张成,怎么是你,殿下呢?”
来人正是长安身边的亲兵张成。
“大人,殿下叫小的回来送信儿,我们打败了莫古人,杀敌十七万,我们大获全胜。”
“你说什么?”
骆杏山还没有反应过来。话虽然听清了,但他就是没敢往胜利这上面想。
“你好好说,真的是我们打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