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塌的求助的样子,沈惊蛰式的示弱的样子。
沈惊蛰是美女,而且还是美得越了界的美女,娟媚入骨,举手投足眼底眉梢全是风情,难得的是这些风情是刻入骨髓的,自然到像是天生。
分开看明明都不是特别出挑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硬生生的美出了倾国倾城的野气。
专业法医,985大学临床医学七年硕士毕业,招警考试笔试体能都是当年第一,放弃了省会的机会直接申请来了一穷二白的x县,四年时间立了两次大功,30岁就已经升了二级警司。
一个美得男人招架不住的高智商女人。
但是老严完全招架得住,他甚至还吐了口烟圈,说的不紧不慢:“我们去年那起人口贩卖的案子,线人是y市公安局提供的。”
y市公安局,就是负责季星剑失踪案的那个局子。
“那你问个屁!”沈惊蛰秒翻脸,把手机拽在手里,深呼吸了下,擦擦警服上的灰色肩章,推门。
门外就是闹哄哄的大厅和瞬间亮起来的闪光灯,晃得老严的眼睛一花,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
“笑的时候眼睛别盯着人,年轻人不耐勾。”老严叼着烟在沈惊蛰关门前又关照了一句,语气带着笑。
沈惊蛰动作停住,闪光灯下转身在阴影里对他比了下中指。
老严吐了口烟圈,五官隐藏在烟雾中晦暗不明。
他很相信沈惊蛰,这样的困境对于沈惊蛰来说根本不是个事。
但是他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像是把战友推到了前线挡枪的那种不舒服。
时代不一样了,他知道他自己仍然止步不前。
明明很努力的破案,努力到不分昼夜,努力到家庭失和。可大部分时候,仍然抵不过记者媒体添油加醋的几句话,他们这些一线累死累活的刑警,就变成了没事在局子里虐待嫌疑犯的老流氓。
老严眯着眼睛狠狠的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用手指摁灭在垃圾桶上,跟着推开门。
冷着一张脸,门神一样的靠在一边,打算帮沈惊蛰撑场面。
对着记者一瞬间又开始的闪光灯,完全不为所动,一脸的惹我者死。
他就是讨厌记者,为了搞大新闻凡事都只爱爆大众爱看的那一面的记者。
肚子里面都是算计毫无道德的家伙们。
***
沈惊蛰打开门后站姿笔挺的站在台上,等所有闪光灯暗下去,等现场闹哄哄的气氛慢慢的变得安静严肃。
本地记者她大多都熟悉,但是这次生面孔很多,发布会登记列表她之前看了一眼,其中不乏各地新闻卫视的大记者,一个月的月薪就能抵得上她半年年薪的那种记者。
作为法医,她在季星剑失踪的案子上能帮的不多,死者伤口陈旧,死的时候全身赤裸,现场收集到的衣服和dna也都是他自己的,除了判定季星剑之死排除他杀外,能提供的也只有身上那些伤痕的发生时间和施暴手段了。
这些工作,远远没到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程度。
春节前后向来是她最忙的时候,接近年关交通事故频发,昨天晚上接连出了两趟现场。
她站在这里,将近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身体很困倦,精神很暴躁,自制力几乎为零。
老严刚才问她是不是紧张,被她转了话题搪塞了过去。
她确实有些紧张,紧张的却不是这次新闻发布会,而是在精神极其疲累情绪十分不稳的情况下,她非常担心自己今天有可能闯祸。
她不像老严那样对记者这个行业存有偏见,但是近几年真的看到太多为了点击流量掐头去尾煽动舆论的报道,颠倒黑白煽动群众。
就像这次季星剑的案子,明明只是简单的浴室滑倒,她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已经很明确的透露过一次,但是网上的舆论却仍然诡异的越闹越大,很多新闻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季星剑的死背后藏着肮脏的暗黑交易,季星剑死在这样的姿态下,更像是一种献祭仪式。
献祭……个头。
沈惊蛰心底翻了个白眼。
x县的记者她大多都认识,脾气也基本了解,可是对外地的那些陌生记者,她内心的排斥程度和在门口充当门神的老严是差不多的。
尤其这些记者看到她之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表情让她内心的暴躁升级,头开始痛。
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沈惊蛰深呼吸,在情绪失控之前,直接开口切入正题。
“尸检最后的结论和之前现场勘查的初步结论是一致的,死者季星剑的死因排除他杀,根据死者肛温的数值,死者死于2018年2月13日凌晨两点前后。”沈惊蛰的普通话带着南方人特有的鼻音,在西北这地方显得更加突兀,她语速略快,开口之后就一直看着报告,没有再往台下看一眼,“死者的致命伤口为后脑右部的钝器伤口,颅骨损伤,脑脊液鼻漏,当场死亡。伤口的形状和宾馆卫生间台面角大小一致,创腔内的石屑成分和卫生间的仿大理石台面一致,颅内对冲伤。其颈部第三和第四椎骨骨折错位,该处骨折是因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导致突然拉伸,引发颈椎骨骨折。毒品分析没有发现死者血液样本中有明显的酒精和成瘾药物或毒品。”
“综上所述,尸检报告的最终鉴定结果为死者季星剑在凌晨浴室洗澡时滑倒撞到了后脑右部,当场死亡。”沈惊蛰噼里啪啦的没有丝毫停顿,“2018年2月20日,司法鉴定人:沈惊蛰,复核人:姚石。”
一片安静。
老严又想抽烟了。
原来沈惊蛰不是紧张,是困了……
所以速战速决不打算用脑……
有些了解沈惊蛰脾气的本地记者摸摸鼻子都没出声,外地记者愣了一下,发现台上那位美女干巴巴的读完后居然转身就想走,瞬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