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捂着胸,惊恐看着他:“你……你个禽兽!”
封卿头疼,从前只以为是只小白兔,拎着两只长耳朵就会乖乖听话那种。
现在谁来告诉他,他弄进来个什么鬼东西?
他怎么觉得,这小姑娘比秦野还难搞?
“我去安排。”封卿无奈摆手,“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姜媃心满意足地走了,她如今感冒好了,又不受秦家人限制,还不缺银子,遂带着流火逛街去了。
隔日,青州城府衙大牢。
光线昏暗地大牢里,处处充满冷霉味,还有一种很隐晦的尸臭味,很难闻。
壁上火把扑腾跳跃两下,光影斑驳,潮湿的墙角细细索索蹿过几只肥硕的老鼠。
带血的刑具,泛着铁锈冷色,阴气森森,蓦地影子跃动,很是吓人。
厚重阴影中,秦野抱着头,蜷缩起四肢躺在霉湿的稻草上动也不动,脚边偶尔蹿过一两只老鼠他也好似没知觉。
他睁着眼睛,琥珀色的凤眸在黑暗里像一汪鎏金浮动的湖泊,深邃的颜色,专注的凝视,很是漂亮。
隔壁牢房里,住的是个时常偷鸡摸狗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大马金刀坐草堆上,打开亲属托人带进来的食盒,从里面拿出热气腾腾的肉馅包子,还有一小壶酒,以及一碟下酒的花生米。
汉子先是喝了一大口酒,咂了两下嘴巴,又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
那花生米在他泛黄的牙齿间被咬得嘣嘎作响,幽幽的花生焦香味就在附近弥漫开来。
“喂,你家里没人来看你?”兴许是无聊,又可能是出于某种想要得瑟炫耀的心理,汉子朝秦野问道。
他提着食盒腾挪过来,两人仅隔一扇牢栏。
汉子的咬了口白面包子,嘟囔抱怨道:“臭婆娘,包子都不会做了,不晓得多往里头塞点肉馅,这么点都不够我塞牙缝。”
秦野不理人,也没动。
汉子自顾自的说:“我家那婆娘没别的本事,就是会做包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想着我。”
说完,汉子觑过去:“你家呢?你家还有什么人?”
用完一个包子,汉子脸上浮起笑容,他抱着小酒壶,时不时吃上一粒花生米,眯起眼睛满足极了。
“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好事,就是婆娘娶对了!我进来之前,她肚里还怀了个,等我蹲几个月出去,铁定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
“我跟你说啊,这男人争权夺利,出人头地,其实那都是虚的,男人得娶个好婆娘!”
“家里有女人,床上有女人,还要贤惠的,干啥都想着你,这才是圆满……”
汉子醉意半酣,哼哼唧唧起来。
秦野眨了两下眼睛,心里像有一只红眼睛的兔子在乱蹿。
小兔子说话软软的,喊他的时候还甜腻腻的,娇气又爱哭,胆小的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我有!”他忽然道。
汉子一愣,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野坐起来,头靠墙壁,半低着头说:“我家里也有……婆娘。”
那两个字出口,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羞耻。
汉子不信:“那怎不见来看你?定然是不够贤惠,你看在这牢里的,凡是家里有人的,哪个不是自家婆娘做点好东西让人带进来。”
“不是,”秦野忽然想多说说,“她很好,也长的好,娇娇小小的,说话细声细气,软绵绵的像……兔子。”
汉子不甚赞同:“你这婆娘不行,太娇小了,屁股不大不好生养,你得让她多吃点,屁股和胸一定要大,越大越好,往后才好养崽子。”
秦野皱起眉头,开始回想姜媃的身量。
然后悚然一惊,他嫂嫂……没胸!也没屁股!
“吃什么能长?”他问。
汉子猥琐笑了起来,凑过去动了动五根手指,做了个揉的动作:“你给多揉揉就能长大了。”
秦野愣了下,倏的反应过来,厉声道:“荒唐!那是我嫂嫂!”
不过,黑暗中的耳朵尖却是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汉子怔了,随后没意思地摆手:“是你嫂嫂啊?那说个屁,你还是没婆娘!”
秦野哼了哼,扬起下颌道:“婆娘能管你死活?我嫂嫂就能管,她不让我吃神仙果,说会死。”
少年蔑视回去:“我嫂嫂还管我前程,让我专心学画,老猪狗她去对付!”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冒泡,少年继续说:“我嫂嫂还管我的匕首,她不让我杀人,要给我背罪!”
汉子惊呆了:“……”
秦野还想说几句,汉子却不接话了,他意犹未尽地叹息一声:“臭婆娘,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