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矛盾的脸,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双面双生!”我吃惊之下,情绪失控,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陈老后面的那张脸表情发生了细微变化,他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若是精通唇语的话就能知晓,他的意思是——“天要你活,我要你死!”
与天争命,这样的话语只有篡命师能说的出来,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篡命师能做的出来!
“怪不得我刚才看他的嘴型和他说的话完全不同,这老人拥有两面!”我攥紧了九府破界神箓,不敢轻易动用,机会只有一次,倘若被陈老出手破坏,那我将失去最后的底牌。
喉结滚动,我被陈老背后的那张脸死死盯住,而更糟糕的是,他口中默诵着古怪的咒语,脸上带着一抹邪笑。
我心生恐惧,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我看到了他的第二张脸。
随着咒决音调变换,原本缓缓下压的阳气变得狂暴起来,犹如飞瀑一般。
“他竟然可以操纵这染血的阳气?!难不成他和江城大坟里葬着的人有关?”阳气染血闻所未闻,陈老的种种表现让人心惊,不得不多想。
“双面佛的布局一直围绕江城,他的老巢新沪市又和江城比邻,难不成他的真正目的是江城大坟下的那个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思绪很乱,漫天阳气压迫,大阵破碎的声音不断传来,三阴宗的雾气越来越稀薄。
“你跑不掉,你的命我收下了!”陈老脑后的那张脸阴沉狰狞,在无人看到的时候才会露出,他的手在腰间划过,上面的指环掉落在地,而后青烟袅袅,一个苍老的鬼魂从戒指里钻了出来。
灰白参半的头发拖在地上,这鬼魂的模样让我惊讶。
“恨山精神病院里的降头师!”这个被我亲手杀死的降头师,现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它已经认不出我了,变成了一个只懂得服从的鬼物。
“亡神神煞化作的鬼魂,它也是命鬼!”我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陈老手中会有那么多的命鬼,这些鬼物全是由命格特殊之人祭炼而成的!
陈老放出命鬼以后,在它头顶轻轻点了三下,那只命鬼心领神会,钻入地下,在阴脉中前行。
“他想要干什么?”我警惕四周,发现陈老的命鬼并未靠近我,而是围绕着十方炼鬼大阵,在破坏一个个节点。
陈老很精明,他意识到宗门修士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是除掉我最好的机会。
因为我之前指正过他是篡命师,若他亲手杀了我,会让人产生杀人灭口的猜想,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趁着宗门修士没有关注这里,暗中破坏大阵,操控血色阳气,加速我的死亡。
染血的阳气在陈老驱使之下,变得异常狂暴,十方炼鬼大阵外围的节点又不断被破坏,局面岌岌可危。
“我被陈老死盯着,根本找不到逃生的机会。”无可奈何,我的目光跃过陈老,看向三阴宗北方。
北边两山中间的缺口是活水流入的地方,也是十方炼鬼大阵的生门所在,更寄托着我此时唯一的希望。
“只能依靠万一道长了。”我转身回到三阴宗正殿,将神龛后面装着中药的绣花布袋打开,而后将里面的中药撒在大殿门口。
刺鼻的中药味飘散在空气中,这味道对活人来说并不是太清晰,但是对于某些特殊的蛊虫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大浪推动,那一叶孤舟速度再次增加,直冲法坛而来。
“蔑视五大上宗,我管你是哪路神仙!给我下来!”意外频生,叶轻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拿着三清赦令,这一次直接调动大江水脉想要镇压那孤舟。
诵念咒决,可让他傻眼的是,自己手中的赦令好像失去了作用。
浪潮滚滚,那一叶孤舟却稳如泰山,似乎所有的浪潮都是因它而起。
小舟驶入两山之间,眼看着快要撞上法坛,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拦下他!”
大浪席卷,水花淋湿了道袍,五大上宗的天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水花溅落,再抬头看时,宗门修士辛辛苦苦搭建的法坛已被大浪冲垮,曾经意气风发的叶轻秋此时抱着一节木板,好似落汤鸡一般,气的脸皮发抖,头上的玉冠也不知飞到了哪里。
“你、你!”上宗修士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叶轻秋爬上江岸,顾不上拍落道袍上的泥土,朝着那孤舟大喊:“邪魔外道!竟敢破坏妙真法坛!我……”
没等他说完,麻衣老者就赶紧将他拖到身后,给周围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包围住停在江水之上的孤舟。
“道友,有话可以慢慢说,你破坏法坛,动摇大阵根基,倘若放跑了妖邪,可是会有损功德的。”
“不知天高地厚,破坏我们苦心布下的大阵,你真以为自己能独抗五大上宗不成?”
“我们在降妖除魔,护卫一城安定,你却无端出手破坏,如此行径和邪祟又有何区别?”
第691章 谁人敢动?
几位天师道长纷纷出声质问,然而江面上却只有浪涛拍岸的声音。
“你是在挑衅我们?”叶轻秋咳出嘴里的水,他身上的符箓都被打湿,若不是麻衣老者拦着,这位妙真嫡传天师恐怕会情绪失控,去找船上那人拼命。
“问你话呢!别不知好歹!”徐应龙单手握着三皇剑,对着旁边的一块木板斩下,寒芒一闪,木板应声而断!
断口整整齐齐,连木板上的纹路都没有被破坏。劈砍木板容易,但想要到这种程度,除了有一把利器之外,对于控剑之人也有极高的要求。
这徐应龙脾气是暴躁了一点,不过他的剑法确实了得,称得上一代宗师。
小舟静静浮在水面上,周围残留着法坛的碎片,供桌、神像、祭品都落入水中,一片狼藉。
“道友莫非和三阴宗有旧?你是为了那鬼宗而来?”冷青玄的师傅直到现在才开口,为了五大上宗的颜面,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孤舟飘荡,随着水波缓缓在法坛的碎片中前行,说也奇怪,他身后的江水翻腾汹涌,可小舟周围的江水却仿佛被一股力量镇压一般,平静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看来是完全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中。”叶轻秋冷冷的笑着,朝身边几人说道:“诸位,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们还以为可以善了?”
他甩开麻衣老者的手:“卑躬屈膝,只会让这邪道更加看不起我们罢了。再说我五大上宗,什么时候沦落到了需要看别人脸色的地步?”
孤舟里的人一直没有回话,叶轻秋气急反笑,指着那舟船:“不管你来自何方,师出哪派,如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今天你是别想要离开了!”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孤舟里的人就好像不屑和他对话一般。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叶轻秋恨的牙根直痒,却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你们退后。”最后还是麻衣老者走出,他站在江边,朝着孤舟拱了下手:“天师远道而来,必定事出有因,劳烦告诉我们一声,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