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本官三思一下。”瘦弱的镇守使去了后宅,云峥端着自己的茶杯喝茶,到现在,镇守使家中的一口水他都没喝,喝的都是猴子带来的水,这对主人几乎就是一种侮辱了,侮辱的结果就是镇守使回到后宅,二话不说就上吊自杀了。
云峥听到后堂哭泣的声音叹口气对猴子说:“有些人当官荣耀之极,有些人当官却悲惨无比,如果自己的才能不足以驾驭官职,就会是镇守使这样的下场,到现在,他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盖天王要抢劫我们,军营里的一百多名当地官兵必定是盗匪啊,镇守使指使不动,只能编出一个滑稽可笑的主意来应付我,一面是盗贼,一面是朝廷,不管他怎么做都难逃一死,好在他还多少有点读书人的风骨,不肯降贼,选择了自杀这一条道路,既然,他做的干脆,我们也就干脆一些,带走他的家人,否则等我们一走,他家就会死尽死绝。”
云峥站在防御使挂在房梁上的尸体边上,从他的桌案上取过笔墨,笑着对防御使的妻子道:“他死了总需要有人帮他讨还一个公道,那些军人既然不服调令,那就是哗变了,那些文官到现在不露面,就说明他们害怕了,降贼了,你夫君能被推出来,就说明他还没有降贼,很好,是非曲直总要有一个论定的。”
云峥嘴上说着话,手底下却笔走龙蛇,一封控诉书已经写好,他在防御使的指头上沾上印泥,在那封控诉书上按了手印,又加盖了大印,然后让猴子带走了防御使的老婆和一儿一女,自己点着了油灯,就扔在床榻上,不一会就有熊熊的火焰从屋子里窜出来。
既然道理和规矩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用了,云峥也就不讲规矩了,只要是盗贼能杀一个是一个,敲山才能震出老虎来。盖天王,老子出招了,看你怎么接。
仪州其实是一个县,马步军加上弓手满制才一百零六人,防御使其实就是一个县尉,大宋的官职层层叠叠,名目繁多,云峥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说起防御使,张方平也是防御使,但是两者职权的差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是翰林学士,从三品,再升一级就能当宰相,而这位防御使,连八品官都不是。
官员窝囊,那些军卒却不窝囊,防御使死了,那些文官也出来了,一位七品县令带着人非要云峥交代个清楚明白,还要云峥解除武装,等候提刑司发落。
云峥拿出种諤签发的军令在县令的面前晃晃,笑着说:“胆敢靠近马队百步之内,杀之!”
或许是云峥清秀的面孔给了那些人错觉,还是认为云峥根本就不敢杀人,那些军卒鼓噪着向前冲,主要的目标就是后面的大队马群。
马金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人,遵守将令的观念早就深入到骨髓里去了,大手一挥,分出三百人和彭九一起将那些凶型恶相的军卒包围了起来。
县令已经拔腿跑了,为首的大汉却拍着胸口让马金虎把弩箭往自己的胸口射,他笃定的认为马金虎不敢这样做。
结果他猜错了,马金虎看都不看他,手一挥强弩就发出嗡鸣,箭矢铺天盖地的就笼罩了过去,为首的大汉在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刺猬,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马金虎在城里杀人的时候,梁楫带着一百人守在城外的路上,只要是前往崆峒山的人,全部都被他拿下,这一招很重要,云峥日后想要洗掉自己身上的罪责,这些人必不可少。
梁楫阴郁的瞅瞅身后的那些俘虏,非常的担心,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他竟然捉到了不下三十个通风报信的,这里面有粮店的伙计,饭馆的厨子,赶大车的马夫,富贵人家的仆役,甚至还有三个衙役,光从这些人的身份来看,仪州早就被盖天王攻陷了……
战马身上绑上一条绳子就能拖走一具尸体,百十具尸体从军营一直拖到城外,仪州的街道像是被血洗过一般。
云峥出城的时候,整个仪州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