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这非常的公平,好好的坚持着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笑到最后。
像严老大这种人在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之后就不太好骗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实际的利益,却没了未来和希望,他们宁愿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冰冷的铜钱上面,也不肯拿出自己的热血和勇气来博一个灿烂的明天。
云二很想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之中,至少让他们把自己当同伴看,而不是当做一个易碎的花瓶。
一想到严老大之所以没有抛弃斗木獬的尸体的唯一的原因,是斗木獬的尸体还能拿来当做肉盾抵挡一下散落的海水里散落的木头,保护自己不被那些东西撞到,云二的心就变得阴郁起来。
斗木獬的尸体其实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万一海里出现鲨鱼的时候还能抛出去抵挡一阵。
这些实际的用途,都被他们用一个巧妙地兄弟情深就给掩盖过去了,所以云二此时心乱如麻。
很久以前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孤独的人,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大哥能够偶尔推开篱笆走进来停留片刻,其他人都应该守在篱笆外面,篱笆里面是自己的天地,云二曾经为这些高傲的孤独骄傲过,现在他发现和自己一样的人很多,自己的那种心态一点都不出众。
一大锅麦粥已经熬好了,严老大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低声吼了一声,其余的五个人也翻身坐起。
一人捧着一个硕大的黑碗开始吃麦粥,滚烫的麦粥下肚子之后,再加上充足的睡眠,他们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陈大虾早先抬进山洞的箱子被打开了,严老大重新取出一些火药弹分给了众人,准备好了自己的强弩,长刀,轻声说一句:“从野驴岛开始吧!”然后就大踏步的走出了山洞。
可怜的陈大虾被捆在洞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他的精神非常的萎靡,云二以为严老大最先要干的事情是收服陈大虾为自己所用,没想到严老大走出山洞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刀砍掉了陈大虾的脑袋,看着陈大虾被捆起来的身体飚出好高的一股子血,云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井木犴见云二有些疑惑,就轻声解释道:“我们想要控制野驴岛,那么海岛上的所有头目都不能留,这些人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也已经被这些权利滋养出来了一部分野心。
我们人太少,想要控制野驴岛,这是最快捷的法子,杀掉旧有的头目,扶持新的头目,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算是真正夺下来了野驴岛。”
云二点点头就踩着严老大的脚步跟在后面,看着他杀人,看着他伤人,看着他把一些人捆起来扔上一艘破船之后眼看着那艘船在风浪里沉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严老大原本就是悍匪,悍匪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应对这种事情的法子,云二就这样跟在后面冷眼旁观。
严老大和翼火蛇,参水猿动手杀人,毕月乌和井木犴端着强弩在旁边监视,那些人如同羔羊一般的被他们三人杀死,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一下,连流露出恨意的人都没有一个。
云二开始怀疑自己大哥的决策是不是错了,想要这样的一群人笑傲大海恐怕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梦。
早就听说海上的汉子如何的彪悍,如今亲眼看到未免有些名不副实,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严老大从怀里掏出一面旗子,挂在自己的马槊上,指着旗子对野驴岛所有的人吼道:“竖起你们的驴耳朵给老子听清楚了,海上独尊桃花旗!敢反抗者死!敢违逆者死!不听号令者死!背叛者五马分尸……”
云二看着那面美丽的旗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面旗子是两位大嫂和秦国三个人绣好的,红色的旗子上面一朵盛开的黑桃花极为醒目,也非常的容易辨认。
这是云家第一次在海上亮出来了自己的招牌,从今往后这面旗子注定是要飘荡在海洋上面的,云二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地上的死尸还没有凉透,满满一大缸酒被七八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抬了过来,他们看都不看地上的死尸,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把血滴进了酒缸。
严老大六人也割破了手掌滴了血,刀子就到了云二的手上,这就叫做歃血为盟!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之一。
至少云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这些同生共死的,也没有可能和他们同生共死,歃血为盟的目的就是要这些人为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