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2 / 2)

土地爷脸皮特别厚的带着我离开,服务生好像还不敢管他,就让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屋外月明星稀,这一代的气候较为干燥,少雨,夜空同样很亮,土地爷带我去了火车站周边的小旅社,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夜,当然,这钱还是我出的。

第二天一大早,土地爷说:“走,咱俩去吃大餐。”

开始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大餐?去哪吃啊,可等我们登门去找张少德才明白他的意思,昨儿这老小子故意把我们俩说成了尊贵的客人,所以,这一回欢迎我们的不再是泔水,而是热情的款待,尤其土地爷,最爱吃猪腰子,三句话不离猪腰子,张少德早上居然给土地爷炒了四个猪腰子让他吃。

按照他是话来说,这叫做化愤怒为腰子,吃饱了就会忘记曾经过往的不愉快。其实,我觉得他是一个被土地爷耽搁的诗人,如果活到现在,没准还能是徐志摩、胡适、席慕蓉那样的诗人。

等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张少德连连答应,就问什么时候上船。

我说:“水手就要26人,可现在就你一个,其他的还得慢慢找啊,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要是您们不嫌杀猪的手骚性,我去把十里八乡的屠夫给您二位神仙找来瞧瞧,咱们择优录取,您放心,分文不取。”张少德拍着胸脯保证。

那倒是省心了,不过,我也有要求,首先这些人不能是黑心肠,还不能怕鬼。张少德说:“这您就放心吧,咱们在刀尖的买卖,小鬼见了都往外跑,何况,我这帮朋友,各个忠肝义胆,都是侠义心肠的好人。毕竟,我哪敢骗判官老爷啊。”

听他讲完,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让他去准备,多叫来点,到时候筛选,只要十三人还是得精挑细选的。

张少德疑惑的问:“您不是说二十六人么?怎么只要十三个?”

我简单把阴阳相生的事情告知他,必须十三主杀,十三主生,这里面的人也是非常的不好选,屠夫倒是站了杀,可另外一个救字不好办,毕竟,划船是体力活,可那个年代的医生,多数都是弱不禁风,哪有劲儿啊。

张少德沉思道:“你说救人,我是不认识,可要是救牲口我还接触过几个,咱们县城有一个兽医叫钱怀水,那个人胆子大,而且体格还好,应该符合您的要求。”

钱怀水...钱坏水,张少德..张缺德,这名字怎么都那么的别致,感觉像是成心的。

询问了家庭住址,张少德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出去放狗了,估计得下午四点能回家。”

“不是兽医么?怎么还放狗了?”我又问。

“师傅您不知,咱么这边斗狗叫做放狗,说白了就是赌博,那钱怀水哪都好,就是太过于喜欢赌了,老婆都跟人跑了,自己带着个孩子,却还是那么爱赌。”

询问下才知,所谓的放狗是一种比赛,开局的放兔子,有人放狗,有人压狗,看谁先咬到兔子谁赢,二选一的几率,他又是干兽医的,前些年也赢了一些钱,后来自己养狗跟人家比,有输有赢,整个人都已经魔怔了,要不是看病的手艺好,恐怕他早就该饿死了。

人间三毒,黄赌毒,这三样东西都是刮骨的钢刀,好人粘了都要迷失心性,如果心志不坚的人粘了,可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但说起钱怀水的赌博,却比说书人口中的还要神奇多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赌徒

本来应该三点多就走,可土地爷愣是吵吵自己饿了,我都被他惊呆了,饿了?这不十二点刚吃完么,上午吃四个腰子,下午吃了俩猪蹄,半碗猪头肉,张少德幸亏是家里有俩钱,可是土地爷也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这回到了晚餐又让人家给炖肘子,我现在都服他了。

现在的西北地区,也都属于多民族,要搁在古代,他这样肯定得被人揍得。折腾完了,我们俩是五点多去的钱怀水家,敲了好半天的门,院子里的犬吠声不止,没多久,大门开了,此人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是个赌徒的面相。

赌徒的面相与财运无关,多为情绪冲动所致,你想啊,有自制力的人肯定不会在赌的事情上越陷越深。好比几个简单的特点,第一个就是眉形不聚,眉毛看起来乱七八糟,尤其眉尾更是散乱。正所谓,神思不聚则毛散,这样人思维跳跃较大,如果心智坚定能成大事,可若心志不坚,整日里琢磨着投机取巧,一旦被赌博刺激吸引,那便极其难以自拔。

第二种说法是眉压眼,眼睛偏小细长,内有三白四白眼,眼眶特别的深。相学上说,眉压眼的人,多数情绪容易暴躁冲动,眼眶深者心多虑,眼睛细长者易固执,心思还特别的重。前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成了心思重的人有着火爆的性格,矛盾的产生中,自然就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赌博恰恰是最容易发泄的方式。

三白眼多数人都知道,下三白猜忌重,报复心强,有叛逆的心,一旦赌起来容易情绪用事。上三白的个性孤僻,没什么朋友,所以容易痴迷于赌。四白者,见到了都离远点,此面相凶暴之徒,在古代哪怕中了功名也得给撸下来。此三种眼形,比起其他是非常容易上瘾,结合其他几样,占据三人之一者必出赌徒。

剩下的像鼻子漏财,额头平浅啊,还有那种看起来下巴像是直接连到喉咙,大喉结凸起无肉,这样的都是实打实的赌徒,就算不爱赌,性格也较为怪戾。无法自制,搁在当代,有的人没钱,无法接触赌博,会有另外一个发泄的方式,那就是手机游戏,细心的可以仔细观察,沉迷有瘾者,多此类人。而这个钱怀水就是典型的此类相貌,高高的个子,皮肤很白,眉骨高眼窝深陷,笤帚眉紧贴着眼睛。

“有事儿么?”

“您是钱怀水吧?”我问。

他点点头,又问我们家什么东西病了,我说:“您误会了,我们找你不是来看病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走走走,没时间!”话音刚落,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土地爷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我问他笑什么?

“笑什么?此人就俩身份,一个是赌徒,一个是大夫,你找他既不是给牲口看病,又不是带他去赌博,那人家理你才怪!”

他这模样是真让人生气,我也是来了脾气:“你行你去!”

“让你瞧瞧咱们什么叫做青石板上长豆子,根儿硬本事大!”土地爷把袖子一挽,‘咚咚’的敲门,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好在他不像是张少德那样缺德的泼泔水,但同样语气不善的说:“有完没完,到底想干啥!”

“小伙子你先别激动,我找你真有事。”

他回头看了眼屋内,又不耐烦的说:“有事儿你就说,我正忙着呢!”

“别忙别忙,听人说你放狗是把好手,看狗特准,我也是慕名而来啊!”

我注意到钱怀水的眼珠子明显亮了一下,他说:“你也喜欢玩这个?”

“是啊!放狗都输好多钱了,这不刚在张屠夫那里得知你赢了不少钱,又兽医行当里出身的,看狗特准,所以我就过来想要向你讨教讨教。”

“早说啊,快请快请!”

那个钱怀水的态度顿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一点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我这个人朋友较少,平日里来打交道得知你的身份都会高看一眼,所以,对外人就不会投其所好的去交流,更别提主动的聊天做朋友,而恰恰这也是阴阳行当里人的特点。土地爷不同,他用爱好成功当做了速敲门砖。

一进门,院子左右两边建了密密麻麻的犬舍,犬舍里的猎狗一个劲儿往上扑,各个激烈的狂叫,其中有大笼子还关了许多的兔子,看的出,这位钱怀水还真玩出花样来了。

他说:“要不是你们来,我一会儿就出去遛狗了,最近我的孩儿们很争气,帮着赢了不少的钱。你要这个狗要怎么赌,我告诉你,一看腰形,二看腿,狗的爆发力怎么样,全看腰部的一瞬间弹射,至于最后下口准不准,那就得看练了。”

“你这儿真热闹,给开开眼界呗,哪条最争气?牵出来溜溜!”

钱怀水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在介绍自己考大学的儿子一样,他嘴角咧着说:“这我不是吹,就我那条狗可是朋友在英国佬手里配下来的,号称战无不胜黑将军,看着我满院子里的狗舍还有新买的摩托没有,都是它给我赢的。你们等着,那宝贝被我放在屋里了,牵出来给你们开开眼。”

待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土地爷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瞧见没有,一会儿我把他骗上贼船!”

“高!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竖起大拇指就是夸他。现在已经找好与他接触的套路了,但凡土地爷开口,那我就是一律跟着叫好,只要能把关系处好了,我不信走时候他不教我本事。

可是,还待土地爷与我卖弄他肚子里那点墨水的时候,突然,屋内传来阵阵怒骂声:“我次奥你祖宗,王八羔子,我的狗怎么死了!”紧接着,屋内开始‘噼里啪啦’的一顿乱砸,之后是小孩子的求救声。

我与土地爷对视一眼,这是家庭暴力啊!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屋内一看,钱怀水正对他儿子拳打脚踢,抄起东西就是砸,给那孩子打的抱头痛哭。他儿子很瘦弱,年纪应该在十岁出头,稚嫩的脸蛋全是泪水,喊着:“爸爸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