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信按照往常的习惯,用眼神扫了一圈,在出勤表上记录下来。
视线落在戚年的身上时,毫无停顿,直接略过。
刘夏看得也是心口发紧,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昨天把纪老师惹毛了啊……”
戚年一头雾水:“惹毛了?”
“纪老师越不动声色的时候,就说明……”接下去的话刘夏不说戚年也明白,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一脸悲壮。
果不其然,纪言信就像是故意刁难她一样,一到提问环节就换着法的点她名字。
“坐在第三排,没带课本的同学,站起来回答。”
目光所聚,皆落在装死的戚年身上。
“倒数第七排最中间的同学,请站起来回答。”
同学们兴致勃勃地算了一圈,目光又落在咬着笔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戚年身上。
“纵向排列第……”
到最后,刘夏都格外同情地看着戚年。
纪言信却怡然地:“怎么又是你?”
戚年:“……”她也想知道!
下课后,戚年理所当然地被提审纪言信的办公室。
再次踏入这里,戚年很自觉地站到了办公桌前,低垂着脑袋,双手交叠垂放在腹部,标准的认错姿态。
不过显然,纪言信把人弄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看她罚站。
早上泡的茶已经凉了,纪言信却毫不在意,端起来抿了几口润嗓。
碧绿的茶水还凝着淡淡的茶香,浸在空气里,不仔细闻,根本无法察觉。
喝完这杯凉掉的茶水,他像是刚看见她站在这里,点了点戚年身后的椅子:“坐吧。”
戚年一脸坚贞地摇摇头:“纪老师你说吧,我站着听。”
纪言信挑了挑眉,意外地没说什么,只点头,表示随意。
但很快,戚年就后悔了……
他把戚年直接晾在一边,写论文。
纪言信考究资料时,会去书架里翻书。他办公室里有满满一书架的专业书,原文版的,翻译版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这会,他正半靠着书架,修长的手指扶着书脊,纸页和他手指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尤为显得安静。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落下来,细细碎碎地洒了一地。
他却似没有察觉阳光的刺眼,低着头,看得认真。侧脸被明暗两道光线切割,晕染出了平日里没有的柔和。
戚年差点沉迷。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专注看书的人,突然抬起头来。
戚年偷看被逮了个正着,顿时囧得无以复加。忙别开视线,遮掩一般,东张西望,就是不跟他的眼神对视。
纪言信抬腕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合起书:“看来,你也没有好好反省。”
胡说!
戚年咬唇,她就刚才走神被逮到了!
纪言信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上,信步走到她面前。
他的个子比戚年高出很多,这么近地站在自己面前,沉沉的威压拢下来,把戚年原本就磨得差不多的意志力生生又瓦解了大半。
“我不太擅长处理这些问题,但通常,我只有一种做法。”他轻缓地开口,声音不疾不徐:“不留希望地扼杀。”
语调里的冷意让戚年心尖一抖,背脊凉凉的。
“你今年几岁?”纪言信问。
戚年已经饿得有些反应迟钝了,顿了顿,才回答:“二十三了。”
差五岁,多萌的年龄差啊……
“之前谈过恋爱?”他继续问。
戚年连忙摇摇头:“没有,连喜欢的人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语气正经的……像是在告白。
纪言信一怔,被她的回答杀了个措手不及,目光凉凉地看着她:“都没有恋爱过,就要追我?”
戚年“啊”了声,有些迷茫:“要有恋爱经历才能追你吗?”
纪言信:“……”
他一沉默,戚年就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