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信丰的灾情,信丰县令不思救灾,而是想尽办法弹压地方民众,封锁消息。
并且给太子詹事徐大人写信,请徐大人在太子面前帮忙遮掩一二。
你当信丰县令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当然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因为他有一个名头极大的背锅侠,太子。
真等到信丰老百姓造反,事情瞒不住那一天,信丰县令会第一个带着衙役,地方守备身先士卒平乱。
只要将造反的首恶杀了,控制住了事态蔓延,他信丰县令就是朝廷的功臣。
至于官逼民反的证据,什么人证,物证,统统都会消失在一场场平乱战争中,连渣渣都没剩下。
就算朝廷派人将信丰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信丰县令犯事的罪证。
至于激起民变,到底该由谁负责?
呵呵!
自然由太子背锅。
反正太子也不是第一次背锅,再背一次又有何妨。
只要他们下面的人,照旧吃香喝辣就成。
忠君?
是绝不可能忠君的。
回报太子的知遇之恩?
太子替他做背锅侠,他自然会孝敬一二。
总之,一切都要太子顶着。
信丰县令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巡察御史。
他当巡察御史是吃干饭的,光吃饭不做事。还想出了各种办法糊弄人。
他却忘记了京城夺嫡之争已经白热化,这个时候哪有吃干饭的巡察御史。就算有,吴侍中也会逼着巡察御史拿出真本事。
巡察御史明察暗访,还没等到有人登高一呼的时候,就将信丰的底细摸个清清楚楚。
吴侍中给宫中陈监正去信。
陈监正一番运作,天子终于想起了吴侍中。
于是乎,吴侍中亲自带着巡察御史的奏本进京面圣,势要将太子置于死地。
天子重农事,他万万没想到,离着京城不过几百里的信丰县,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烈的天灾人祸。更可怕的事情,两年时间竟然无一人禀报。
天子将这份怒火,全都发泄在太子身上。
一脚将太子踢翻。
“畜生!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个畜生,你还配做人吗?那是朕的子民,也是你的子民。而你却纵容属官残害子民,就等于是残害朕的江山。单凭此事,你就不配做太子。”
太子殿下磕头请罪,“儿臣失察,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滚,滚下去好好反省。朕之后再来收拾你。”
太子殿下磕头谢恩。
有内侍来到太子殿下跟前,“殿下,这边请。”
太子站起来,看着充满恶意的内侍,神情平静地离开大殿。
他被关进了一处破落的偏殿,唯有方少监伴随在他身边。
天气炎热,偏殿内却是凄风苦雨。
太子殿下身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水,他却无心换衣。
他枯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徐大人一定知道信丰发生的事情,多吧?”
方少监躬身说道:“东宫上下,朝堂内外,没有什么事情是徐大人不知道的。”
太子呵呵一笑,“难怪你们都说孤识人不明。如今看来,孤何止是识人不明,简直是眼盲心盲。徐大人明知信丰发生的一切,却隐瞒不报,他到底在想什么?”
方少监没有感情地说道:“他们一伙人,心存侥幸。指望着由太子殿下您来顶罪,他们却可以中饱私囊,趁机大发一笔,最后全身而退。”
“是啊?原来孤在他们眼里,只有顶罪一途。”
太子殿下自嘲一笑,“孤现在才知道真相,是不是晚了?”
方少监摇头,“还不忘。殿下依旧是太子,殿下可以下一道旨意,赐死东宫一干属官。那些人,就算全杀了,也不会有一个人无辜。”
太子殿下神色一变,“果真没有一个人无辜吗?”
方少监肯定地点头,“正是。”
太子殿下哈哈一笑,“孤果然不配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孤若是继承了皇位,只怕全天下都会被孤祸害得不成样子。只可惜,孤到现在才看清真相。母后苦口婆心,为何当初孤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太子殿下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