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随意拿起一件棉服,还挺厚实。
面上这层布料已经很旧了,还有一个补丁,不过洗得很干净,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内衬里面留个小口子,方便查看里面的棉絮情况。
棉絮都是旧棉絮,没有作假。不过棉絮显然经过二次加工,所以显得又软又厚实。
“这件你卖不卖?不卖的话给我,这件我穿合适。”
一个个子高高的大汉,盯着户部尚书手中的棉服,十分眼馋。
别的棉服要么轻了,要么短了,总之不合适。
户部尚书扫了眼大汉,“给你。”
大汉喜笑颜开,“谢了!”
大汉拿着棉服去柜台结账,马上就将棉服穿在身上,一脸满足的跑出去,转眼就进了对面茶楼听说书。
户部尚书走出棉服店,也进了对面茶楼,要个二楼雅座。
他盯着棉服店,以半个时辰计算,进进出出的人不下百人,有二十来个人买了棉服离开。
他笑了笑,“一个二手棉服店,也能整出这么多名堂。”
师爷说道:“诏夫人总能想别人所想。这个二手棉服店,也算是功德,叫那些做不起新棉服的人在冬天也有御寒的棉服可穿。”
户部尚书点点头,“这是真正的为民着想,才能想出这样的生意。老夫瞧着,这个棉服店只怕赚不了什么钱。”
“薄利多销,薄利多销。”
“做小民生意,正该如此。”
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整个集市的情况,基本被摸清了。接下来就是设县收税的问题。
户部尚书坐上马车回城,想赶着宫门落锁之前求见陛下。
结果被告知,“陛下这会正在气头上,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谁惹陛下生气?莫非是宁王?”
“并非宁王,而是赵王和燕王。”
“什么?难道赵王燕王此刻正在宫里?”
“正是!陛下正在见二位王爷,这会怕是正在动怒。大人要谈政事,还是明儿一早再来吧。”
“本官知道了。”
户部尚书满脑子的疑问。
赵王和燕王罪行确凿,一直被关在宗正寺。天子怎么突然想到要见这二人?
何不直接下旨夺爵,将宫变一案彻底了结。
……
兴庆宫。
天子身体每况愈下,自感时日无多。
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想着两个逆子还没料理,于是天子下令,将赵王燕王二人押来。
天子先见赵王。
“你可知错?”
赵王右臂空荡荡,他被刘诏砍断一只胳膊,一度想要寻短见。
他虽然活了下来,内心却充满了仇恨。
他望着床上的天子,“儿臣有什么错?儿臣只是做了所有兄弟们都想做的事情而已,何错之有。”
“逆子!”天子怒斥。
赵王哈哈一笑,“燕王弟说的没错,我们这些皇子在你眼里,从来都是猪狗不如。你对我们,从未有慈父之心,有的只是恨意。
你堂堂天子,恨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所有儿子都死光才好。既然如此,你大可一开始就赐死我们。何至于拖到现在,拖到每个人心头都是一腔恨意。你根本就不配做父皇。”
啪!
茶杯砸在赵王额头上,破了皮,鲜血混着茶水落下来。
赵王低头阴沉沉一笑,“你打啊,你打死我啊!反正我已经落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没意思。你打死我,我便一了百了。”
空荡荡的右手臂,在晃动。
天子眼前发晕,“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哈哈……我咎由自取?明明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把我们所有皇子当做蛊虫来养,叫我们兄弟自相残杀,我落到今天全都是拜你这个昏君所赐!”
赵王完全是豁出去了,将压在心头多年的恨意,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你给朕闭嘴!你这个逆子,杀父弑君,大逆不道,竟然还敢指责朕。朕就不该生下你,朕该一早就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