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应对得当,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压一压门下省,中书省。届时便是尚书省一家独大。
中书令大人同李侍中一同朝宫门外走去。
“李大人似乎成竹在胸。”
李侍中笑了笑,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中书令大人,“今日金吾卫出动,冲进长公主府抓人。另外,大皇子殿下擅动用王府侍卫,无旨围困长公主府,陛下却没有丝毫惩戒,甚至是默认了此事。通过这两件事情,大人想到了什么?”
中书令大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李大人想到了什么?”
李侍中似笑非笑,“大人今年七十有二,该致仕了。”
“你……”
“大人别急着生气。”李侍中打断了中书令大人的话,“你我二人都清楚,陛下已经按耐不住,要给心腹谋臣腾位置。大人纵横三朝,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也该急流勇退。否则,灰溜溜被人赶下去,不仅脸面尽失,也无法庇佑子孙后代。到时候什么香火情都没了。不值得啊!”
中书令大人怒道:“你怎知灰溜溜被人赶下去的人是老夫,而不是你?”
李侍中哈哈一笑,“一来,我比大人你年轻二十来岁,这便是我最大的优势。其次,大人莫要忘了精制弩弓。
三年前赵王宫变,大人应该记忆犹新吧。纵然兵部以下,各大军门逃不掉这一劫,身为百官之首的大人你,同样也难辞其咎。大人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责任不在陛下,就在宰相。既然责任在宰相,大人难道还心存侥幸,认为能置身之外?”
中书令大人大皱眉头,“老夫一退,谁能顶上来?”
李侍中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大人认为我怎么样?”
“你?”
中书令大人冷冷一笑,“李大人,你私心太重啊!”
李侍中左右看看,周围宽敞,没有一个人影,不担心有人偷听。
不过他还是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大人一直不满尚书令大人,此事朝中皆知。我可以答应大人,在你退下去之前,助你一臂之力,先让尚书令大人退位让贤,如何?”
中书令大人呵呵一笑,“若是老夫执意不退,你是不是要和尚书令大人联合起来对付老夫?”
“大人误会。本官情愿同六部几位堂官联手,也不屑同尚书令大人联手。这一点,本官可以拿人格担保。”
中书令大人又问道:“你就不怕老夫转头就将你卖给尚书令大人?”
李侍中笑了起来,“大人要是愿意看着尚书令大人得意风光,本官没有丝毫意见。只能说一句,大人大度,能放弃前嫌,助尚书令大人上位,佩服,佩服!”
中书令大人拂袖,“李大人巧言令色,怕是担不起宰相之名。”
“本官一直在努力向大人学习,只学了点皮毛,叫大人笑话。”
李侍中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区区言语上的讥讽,根本无法动摇他。
中书令大人突然笑了起来,“比脸皮,尚书令大人的确不如你。”
“大人谬赞,本官也就这么一个优点。”
中书令大人斟酌了一番,“过两日,找个地方,老夫想和李大人深谈一番。”
李侍中了然一笑,“我来安排时间地点,保证隐秘。”
“告辞!”
中书令大人甩袖离去。
李侍中站在原地,目送对方。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不曾收回。
一直到他出宫,看见了钱富,嘴角那抹笑容才真正消失不见。
要说李侍中最讨厌看见的人,非钱富莫属。
钱富出现,也就意味着刘诏不安好心。
李侍中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并不和钱富碰面。
……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吾卫频频出动。
自兵部以下,到京西营,每天都有人被带走。
被带走的人,还没见到任何一个被放出来。
宗室中,也是人人自危。
因为自从金吾卫前往长公主府抓人后,又有两家宗室被牵连其中。一位老王爷,一位郡王,都是体面了一辈子的人,哪想到临到老,竟然遭受这般劫难。
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后宫很热闹。
每天都有人进宫求情。
都是一辈子的体面人,又都是宗室,打着骨头连着筋。
即便萧太后和裴皇后不胜其烦,也要耐心应付着。能帮着说话的时候,也得开口。
至于文德帝的态度,则有些模棱两可。他没说要把老王爷怎么样,也没说要放人。反正就是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