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王妃。”苏锦萝抓着陆迢晔的手举到两人面前,勾了勾他的小手指,“而且方大人只是我的表哥而已。他若是帮我,也是因着理国公府与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至于那姨娘,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嘛,人有相似,物有类聚。”
“呵。”陆迢晔轻笑一声道:“那是说给外人听的,萝萝信吗?”
苏锦萝下意识凛身,摇头,晃得跟拨浪鼓似得。
陆迢晔笑的愈发明显,“是呀,萝萝都不信,旁人怎么会信呢。”这句话,男人说的十分轻缓,也不知是在说给苏锦萝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苏锦萝隐约觉得,城阳郡主这件事,似乎被有心之人将整个皇城内攀枝错节的关系都牵扯了进去。
有一只手,在幕后,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推出来,互相绞杀,坐收渔翁之利。
苏锦萝偷觑陆迢晔。
“王爷。”屋外,传来雪雁的声音,“太后那处有人来传话,说请王爷去替城阳郡主诊脉。”
苏锦萝一怔,下意识抬眸看向陆迢晔。
男人面上笑意渐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处,眸色暗沉。
苏锦萝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说话时只觉嗓子都有些沙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关于城阳郡主的事,苏锦萝自己私下也推敲过。
那日里,她是跟方婉巧在后花园子里头出的事,药被下在方婉巧手里拿着的那柄素绢扇儿上。
能在女子的素绢扇儿上下药,不是最亲近的奴婢,便是能接近方婉巧的人。但不知为何,这药却阴差阳错的用到了城阳郡主的身上。
她们走时,那柄素绢扇儿是被落在凉亭里的,这样说的话,城阳郡主应当是后脚去的凉亭,用了那素绢扇儿遭的殃。
原本那人的目标是方婉巧,城阳郡主却偏偏撞了上去,实在是运道太差。
苏锦萝摇头,与陆迢晔道:“你去看看她吧。”
男人敛眉,抬手,往苏锦萝脑袋上狠狠敲上一记,然后轻启薄唇道:“蠢。”
“本来不蠢的,都要被你敲蠢了。”苏锦萝噘嘴,声音糯糯的小小声。
“当我听不见?”陆迢晔斜睨苏锦萝一眼。
苏锦萝立时噤声。心里却想着,你去春风如意楼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呢……“哎?你能出白梨殿?”
陆迢晔偏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她,“太后软禁的人是你,不是我。”
意思就是说,犯事的人是她,不是他,他只是条无辜的池鱼。
“……哦。那方婉巧找到了吗?”苏锦萝默默低下小脑袋,对着手指。。
“嗯。找到了,在安阳公主府的茅厕里睡着了。”
“……那,那就好……”
怪不得找了那么半天找不到人,谁会想到去搜茅厕啊。不过在茅厕睡了两天,也是很……厉害了。
“王爷?”屋外,雪雁催促一声。
陆迢晔沉下眸中笑意,暗勾唇,脸上狠戾之色一掠而过。
原本他还想顾念旧情,替城阳郡主讨个公道,却没曾想,这人偏偏要自个儿往死路上撞。
他的东西都敢碰,一个两个的,胆子真是能包天了。
第65章
三伏天未过, 天气又闷又热,单只着绢衣坐在那处, 也能出一身热汗。但城阳郡主呆的侧殿里, 不仅槅扇被封的严严实实,连那扇殿门都用木条压着,一丝风都不透。
殿里置着好几盆冰块,城阳郡主坐在榻上,面前是一脸憔悴的冠珠。
“郡主, 您好歹用些东西吧, 不然您的身子是受不住的。”冠珠哭红了眼,跪在城阳郡主面前, 捧着手里的碧梗粥。
冠珠自小随在城阳郡主身边,平日里虽是个胆大妄为的丫鬟, 但对城阳郡主的那份心却是真的。
城阳郡主抱着膝盖坐在榻上,身上被热汗浸湿,青丝黏腻的粘在脖颈处,睁着双眸, 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那里包着纱布,有血色沁出来。是她用碎瓷片划出来的。
“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
冠珠扭头看去, 看到立在门前的男人。穿蚕丝袍,身形颀长, 目光清冷。
“郡主, 王爷来了, 王爷来看您了!”冠珠神色激动的起身,差点打翻手里的碧梗粥。
陆迢晔迈步而进,屋内的味道并不好闻,他略一扫眼,看到坐在榻上的城阳郡主。
城阳郡主呐呐抬头,突然惊叫起来。“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郡主,郡主……”冠珠上前,将人揽在怀里急切安抚,“王爷来看您了,是王爷来看您了,郡主……”
“下去。”陆迢晔拢袖上前,立在三步远处,眸色淡漠。
冠珠犹豫片刻,终于是放开城阳郡主,躬身退了出去。
城阳郡主抱着脑袋,使劲蜷缩着身子,原本便纤瘦的一个人,此刻更是瘦的厉害,那双眼惊惶无助的看向面前的陆迢晔,沁着泪珠。
“晔哥哥……”城阳郡主似乎终于分辨出眼前的人,她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带着哽咽。她动了动身子,从榻上摔下去,匍匐着向前,指尖触到陆迢晔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