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矛盾中挣扎,雷斯特又何苦不是呢?
即便薇薇安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变成了只能依附于他的淤泥玫瑰,雷斯特却从没有想过强迫威胁她做什么事。
他放弃自己太久了,卑微到尘埃里,舍弃一切尊严和私欲,只当自己是主人最忠诚的走狗。只有这般自暴自弃,才能让他在被人随意奴役差使甚至欺辱抛弃时坦然接受。
雷斯特改变不了现实,于是他改变了自己。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一直吸引薇薇安,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就当她如今的依赖和顺从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一时兴起,根本不敢奢望她对自己产生了什么情愫。
所以她会移情别恋,再“喜欢”上其他人也是早晚的事,难道他要不停地吃醋吗?
在被上任主人送给吉尔伯特之前,他一直以性奴的身份碾转于多个家族,他见过太多夫妻之间的感情之事,虽然自己从未与哪个女人交过心,但他知道,那些又哭又闹善妒之人,不管男女,都会惹另一方厌烦,陷入无尽的争吵,甚至最后分道扬镳。
他不想离开薇薇安,忠诚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不管是对主人,还是对心爱之人。想要长久地待在她身边,就不可以惹她厌烦,也不可以吃醋。
可是感情的事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道理雷斯特都懂,但一想到薇薇安会和另一个男人产生纠葛,他就难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雷斯特并没有说服自己,但他依旧固执地这么做了。
固执地说他不介意,固执地说薇薇安只要开心就好。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好不是吗?
哪怕会难过,会心酸,至少还能留在她身边。
雷斯特抱着她,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他想记住她现在的模样、她的味道、她的声音,牢牢记住,以防日后被她冷落后连个念想都没有。
一呼一吸之间雷斯特心里千回百转,而周维安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三观碎了。
她甚至连书页上的长裙女人都忘记了。
“雷斯特,”她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既然不介意,为什么要哭呢?”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发上,发根微微颤动,被她捕捉到。
“没有。”他否认。
若不是腰上环着的手臂紧紧箍着她,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她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那就是你在流口水咯?”
雷斯特:“……”
他沉默了一瞬,脑子里浮现出他的口水哗哗淌了薇薇安一脑袋的滑稽场景,刚才那些悲秋伤春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他到底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感受着他胸腔的振动,周维安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不可以不介意!”她说,“你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想发疯,凭什么你不介意我跟别的男人有首尾!”
“不公平!”
“不行!”
“不可以!”
“你必须介意!”她一把把他推到地上,跨坐在他腰上,拽着他的衣领,狠狠道,“听到没!装也要给我装得很介意!”
雷斯特那双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专注又柔情,仿佛这世间只她一人。
他笑了,他说:“遵命,女王大人。”
对于少女霸道的另类告白,雷斯特是欢喜的。
他其实既信也不信,不信她会一辈子如此,却信她至少此时是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