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大家说定了,既然事情紧急,第二日便准备出发了。
因阿烟是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是以萧正峰特意为阿烟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并为她配置了最上等的软绵马鞍。
一路上策马疾奔,阿烟开始的时候委实不适应,屁股颇疼了几天,不过后来也便慢慢习惯了。
倒是萧正峰,又心疼她,又舍不得把她留下慢慢走,后来竟是和她同乘一匹,就那么搂着她走。
就这么一直赶路,约莫快到距离燕京城外三百里的栗头城,得到消息,知道沄狨如今还在四百里开外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一切都来得及,而孟聆凤派出去的人马也暗地里施展了些阻碍,这个沄狨要想赶在萧正峰一行人之前去往燕京城,是不可能的了。
而萧正峰此时还接到另一个消息,知道二皇子糯糯一行人等因为沿途边走边玩,如今还耽搁在外,此时也恰好要赶到栗头城。阿烟听了自然是大喜,当时和女儿分别,她身边不过是沈越和二皇子等人而已。二皇子到底年幼,算是把女儿托付给沈越,如今想来,心里终究是不太踏实。现在能和女儿汇合,自然是松了口气。
当下孟聆凤和成洑溪先行前往燕京城预防万一,而这边萧正峰则前去栗头城和糯糯会合。可是萧正峰等人赶到栗头城的时候,却恰好遇到一幕,险些把阿烟的心都吓得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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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从萧正峰和阿烟离开后,糯糯跟随着沈越二皇子在附近边走边玩儿,也还算惬意。二皇子和糯糯是同龄,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彼此也没有什么男女顾忌。但凡糯糯想出什么主意,二皇子都是二话不说地陪着她,她自然是玩疯了。那边沈越呢,到底年纪大了,每每陪着他们,照料他们二人的衣食住行,简直是犹如保姆一般。
二皇子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后来越来越感觉到沈越对糯糯是格外的关心,而且那种关心实在是异乎寻常。糯糯这个人性子大大咧咧的,只觉得她这沈越哥哥对她好,看待沈越更像看待自己亲哥哥一般,可是二皇子却总是能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二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深宫之中,看到听到的多,天底下的事儿也算是见识了个七七八八,心思自然是和普通的小孩子不同。
因为这个,他每每和糯糯独处的时候,便说起沈越和自己长姐阿媹公主的事儿,言辞间加以规劝,是想着糯糯尽量远离沈越。
谁知道糯糯听了后,皱眉一番后,一本正经地道:
“我觉得沈越哥哥是个好人,可是这样的好人,为何对他的妻子却如此不厚道呢?”
她颇有些愤慨: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皇子无奈,其实他是知道糯糯的,因为萧伯父和萧伯母恩爱异常,这一辈子萧伯父算是从未看过其他女人一眼,对萧伯母极其宠爱且言听计从。是以对于糯糯来说,好的男人就该是像他爹那样,一心一意,对妻子疼爱有加。
她心里是容不得沈越那种瑕疵的。
二皇子有时候对于糯糯这种性子也颇觉得无奈,他早早地明白,天底下的事儿不是非黑即白,奈何糯糯性子耿直,很是有点孟聆凤的味道。
他抿唇沉默了很久,忽而又觉得,或许也正因为糯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性子,这才让自己倍加珍惜?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糯糯已经跑去找沈越了。
她素来对沈越分外信任的,此时也不拐弯抹角,单枪直入地问道:
“越哥哥,我听说你和阿媹公主自少年之时便认识,阿媹公主对你一往情深?”
沈越一愣,其实在他眼里,糯糯还仿佛十年前那个软软的小娃娃呢,他没想到这个小娃娃如今忽然和自己提起什么一往情深的事儿。
不过他倒是很快点头:“是。”
糯糯挑眉,又问道:
“既如此,你们少年夫妻,按理应该像我爹娘那般恩爱,可是为何你却三心二意,纳了几房妾室?”
她几乎就差没直接问:你这么三心二意,对得起阿媹公主吗?实在是有点让人失望啊!
沈越此时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难得竟然有些脸红,沉默了片刻,却是道:
“这是大人的事儿,你还小,自然不懂。”
糯糯无奈摇头:“越哥哥,我虽然小,却也知道什么叫牵子之手白头到老,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多少听说过,阿媹公主对你极好的,你却纳妾,一是折辱了她,二是辜负了她啊,这样子对她,你于心何忍?”
沈越皱着眉头:“糯糯,咱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吗?”
糯糯仰起脸来,审视着眼前清风明月一般的沈越哥哥,看了好半响后,才喃喃地道:
“沈越哥哥,你这样子对她,你自己心里也未必快活啊!”
沈越听此,脸色忽然变得深沉难辨,沉默了好半天,他苦笑一声:
“糯糯……”
他看着这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忽然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软软的没骨头,抱在怀里都害怕一个使力便伤了她,如今呢,却长大了,开始和她娘一样,质问起自己这种事情。
他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柔软,抬起手来,忍不住摸了摸糯糯的头发。
糯糯个子高挑,性子刚硬,不过头发却很是细软。
他勉强笑了下,温声对糯糯道:
“糯糯,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对的。我和阿媹公主这样子,我心里很高兴。”
他有些艰难地继续道:“这是我前生的孽缘,也是今世的所求。”
糯糯凝视着沈越的笑,却觉得那笑丝毫没有到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晦暗。
她扭过脸去,忽然心里很替他难过。
从小她就能感觉到沈越对自己很是关心的,那种关心虽似有若无,可是糯糯却知道他对自己是真得好。因为这个,在她心里,只觉得沈越哥哥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她甚至还曾猜想过,是不是沈越是自己母亲的兄弟?并为此脑补了一番,不过后来一琢磨,也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