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他翻出白纸,对着两块帕子构思片刻,然后阴测测一笑,抬手就开始画。寥寥几笔,圆胖可爱的海鱼跟小鹰图就跃然纸上——幸好读书的时候做了几年的兼职家教, 学生大部分都是小孩子。为了哄得学生听话, 他就自学了几笔简笔画。没曾想今日还能用上。

他满意地放下炭笔, 吹了吹稿子, 得意地笑——既然那厮嫌弃兔子造型不够可爱……哼, 别怪他不客气了!

接下来自然是选料、裁剪、缝制。

他打算先做简单的海鱼布偶。

选了天青色类似柔棉的布料,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纸按在布上, 再把银针穿线,沿着画上的鱼身线条简单勾了几个重要的点作成标记。然后取掉白纸, 用炭笔沿着这些线点画出想要的海鱼造型。最后, 在线外留出两指宽的距离, 小心翼翼地将海鱼剪了下来。

依此方法, 唐昱裁好两块海鱼布料。接下来, 只需要缝合,塞一些柔软的絮状物进去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药浴加汤药的影响,如今已经是后半夜,他依然觉得自己精神得不得了。但想到第二天还得忙活一整天,唐昱还是决定休息一会儿。

***

第二天,唐昱精神抖擞地跑到正院——连赵景铄都没见着,就被拎了出来。

他一脸懵地被拽着腾云驾雾,不过瞬息,就到了新建的演武场——边上的观景台。

申屠坤松开他的腰,脸上还有几分不悦:“怎的起得这般晚?不是叫你早些过来吗?”日日睡觉,不思进取!

唐昱:???什么玩意儿?他已经很早了好嘛?没看天才刚亮吗?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他脸上表露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白了,申屠坤很是恨铁不成钢:“哪个修行之人像你这般惫懒的?还敢嫌弃泡药浴麻烦。”

一大早又训他。闲的。唐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这资质,就算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全拿来练功,也练不出什么花样啊,何必搞得自己这么累。

申屠坤也不过是顺嘴这么一说——反正有他在,唐昱将来的修为必定不会差——他翻出一本书,直接扔进唐昱怀里:“拿着。”

唐昱翻过书本一看,《万兽图录》?他随手翻开——图文并茂,还带解说,跟看动物世界似的。他登时喜滋滋。哎呀,有课外书籍可以看了。

申屠坤见他喜欢,勾唇道:“全部熟记。”

唐昱一愣,继而大惊失色:“全部熟记?这不是……等下,您是说现在?”这么厚!都快赶上大字典了,怎么可能记得住?

申屠坤轻嗤,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地:“凭你现在的修为和记忆?想太多了。”他拍拍唐昱脑袋,“能记多少记多少。”

唐昱松了口气:“记这个有什么用啊?”

“当然有用。”申屠坤不怀好意地笑,“以后你有的是机会面对这些妖兽。”

唐昱打了个寒颤,想起被撼山羊追袭的快感。

申屠坤轻笑着拍拍他脑袋:“好了,乖乖呆在这里,我去练剑了。”语罢,不等唐昱反应过来,他足尖一点,往前一跃,飘落在空旷的演武场上。

……既然要练剑,把他揪过来干嘛?唐昱很是无语。等等,他这是担心情绪不稳?

看着申屠坤离开的背影,唐昱突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要是老祖的灵魂状态一直不好,自己是不是就得一直跟在他身边?天啊……

想到这种可怕的未来,唐昱顿觉人生无望。

或许,并不是这么严重?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想到办法呢。唐昱乐天地想着。老祖这么高的修为,肯定也是不愿意被这问题束缚的,别自己吓自己。

这么自我安慰一番,他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打量周围。

他所站的观景台,就挨着演武场边,内设石桌石凳。凭栏眺望,一边是方正宽敞的巨型空地,另一边是悬崖峭壁、层峦叠翠。

端的是观景好地方,难怪叫观景台。

他正四处张望,演武场上的申屠坤祭出他那把黑剑。

唐昱登时被那把漂浮在申屠坤身前的黑剑吸引了注意力——哎妈呀,那把剑真的太酷了,以后他学剑了,一定要搞一把。

场中的申屠坤静静地站了片刻。然后起手,握剑,拔剑,紧接着就挥出第一剑,又一剑,再一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从开始的行云流水到迅若流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一时间,诺达的演武场里只见一抹黑色身影腾挪跃纵、广袖翻飞。低调古朴的黑剑与握剑之人浑然一体,剑气过处,浅灰色的砖石地面就出现一道道深深刻痕。

无声,却气势如虹。

……靠,突然被帅了一脸是怎么回事?唐昱急忙收回视线,摸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觉得脸都烫了的自己傻透了。不能看不能看,丫的太帅了!犯规犯规!

他扭头的瞬间,演武场上肆意挥剑的申屠坤若有所觉般回头扫了眼观景台。

唐昱定下心神,转而开始想着做点别的打发时间。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会儿手工?看书什么的就算了,又不是什么紧要事情。赶紧赶挂饰的活儿才是正理。

想到这里,他偷瞄了眼演武场上的申屠坤,暗搓搓地翻出昨晚裁剪好的布料以及针线,直接坐到柱子后,背对着演武场,借着柱子的遮挡开始干活。

申屠坤察觉方才心底有些异样,本想抛诸脑后,却又想起自己与唐昱的联系,顿了顿,脚下一点,直接跃上观景台。

彼时唐昱正专心勾针。

申屠坤定睛一看,顿时哑然。这家伙,竟然堂而皇之偷懒,对修行的重视真的是……幸亏还有自己,否则就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势,结丹遥遥无期,更勿论元婴了。

虽然心里这般谴责,他嘴角却是衔着浅笑。瞄了一眼唐昱手上的布料花纹,仿佛是个……鱼尾巴?罢了,既然是为自己做东西,就暂且放过他吧。

这般想着,申屠坤再次跃下演武场。

埋头缝针的唐昱对此一无所知。

申屠坤自神魂受伤就再也没试过肆意挥剑。以往每练上一小会,甫进入状态,情绪就会随着气血奔涌而上涨,继而失控暴怒。只看这短短两三年,演武场都重建了无数遍就知道了。

可让他憋着不练剑,他也会烦躁继而暴怒,两者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练剑顺带破坏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