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离开之前,可是给他们留了话,让他们一定要小心注意甄好身边出现的人,他没有明说,只说会有坏人想要对甄好做不好的事情,两个小孩便立刻挺直腰板答应了。
他们这一答应,便如实照做,一连数日都跟着甄好到铺子里,每天甄好一起来,他们也跟着起床,等到了黄昏时再跟着甄好一起回家,警惕地观察着可能出现的坏人。让甄好纳闷不已。
裴淳与福余等了许多天,却还是没等到什么可疑人物的出现。
他们在铺子后面的屋子里一起吃着甄好买来的烧鸡,裴淳郁闷的不得了:“我哥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吗?”
福余却是不在意,咬下了一大口鸡腿,含糊不清地道:“和娘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的也是。”
裴淳伸手,把另一只鸡腿撕了下来,他张口要咬,耳朵忽然动了动,仿佛听到外面传来了什么可疑的声音。
还不等裴淳说什么,同样听到声音的福余已经飞快地放下鸡腿蹿了出去。
他跑到外面,果然见外满有一道男声响起。
如意阁做的是女儿家的生意,平日里上门来的顾客也就只有女人,或者是来为心仪姑娘买首饰与胭脂的人,却鲜少有人用轻佻的语气称呼着“裴夫人”,却半句不提买卖的事情。
福余跑到柜台前,警惕地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正在柜台前,什么也没有买,却还与甄好搭话。
“娘!”他立刻跑了过去,站到了甄好的身边。
谢琅一愣,刚说到一半的话也一下子堵在喉咙口,他迟疑地朝着福余看去,目光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又诧异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甄好。
甄好冷静地道:“这是民妇的儿子。”
“……”谢琅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你们两人长得并不像。”
他还调查过,小娘子今年才十八,如何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应当便是她身边的那个养子。
谢琅的视线在福余身上扫过,徘徊了片刻,忽然笑了笑:“你这儿子长得还与我有几分像,裴夫人你瞧,这是老天爷给的缘分。”
甄好蹙起眉头,福余也变了脸色。
福余从前是小乞丐,对自己的东西最是看重,在他心中,甄好是他的娘亲,分给裴慎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如今眼前这个坏人还对娘亲 说这种话,分明是要来与他抢人的!
福余小小的身体挡在甄好的前面,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谢琅却是对他来了兴趣,“裴夫人,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小家伙,倒是有趣的很。不知本王的身份,就还敢如此放肆。”
甄好连忙拉住了福余:“王爷应当不会与他一个孩子计较。”
“这就要看裴夫人如何替他求情了。”
福余的表情越发凶狠,若不是甄好拉着,恐怕就如同护食的小狼狗一般扑了过去。他一双黑亮的眸子被怒火充斥,亮晶晶的。福余虽然会说话,可说的却少,一旦生气时,就只会瞪着人一言不发,他与那些大乞丐抢过食物打过架,虽然年纪还小,可瞪起人来时却有几分气势。
谢琅又咦了一声:“这小孩年纪不大,倒是凶的很,本王可没这么凶。不像,一点也不像。”
甄好眉头皱得更深。
她看了靖王一眼,又看了一眼福余,一大一小面对面对峙,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靖王先前提过一次的原因,她还当真看出了几分相似来。
他们的眼睛十分的像。
甄好是见过皇家的人,不论是皇上也好,还是其他皇子也好,几人的眼睛都十分相像,都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福余也是。
只是如今他在生气,原本细长的眼睛瞪得滚圆,倒是看不出什么相似来了。
甄好只在心中诧异了一会儿,很快便将此事忘到了一边。且不说福余是个孤儿,她还是在江南捡到,离京城那么远,两辈子她也没听过皇家丢过孩子的事。天底下眼睛像的人也多的很。
让她发愁的是面前的靖王。
上回她与靖王好声好气说过,本以为靖王走了之后,就不会再来纠缠,后来裴慎在铺子里数日也没见靖王上门,谁知道裴慎才进贡院考试没几日,靖王就又来了。
她分明已经与靖王说清楚了,可靖王回去想了数日,却说她是骗人。
那靖王府有什么好,难道她还要上赶着去不成?
甄好头疼不已。
她一面又忍不住想,若是裴慎在这儿就好了,有裴慎在,靖王总归不会太过纠缠。可裴慎如今在贡院里头考试,根本就出不来。
后屋里头,裴淳终于啃完了鸡腿,姗姗跑了出来。
“是谁!是谁想要害我嫂嫂!”
谢琅抬眼看去,就见一个与裴慎有几分相似的小孩跑了出来,学着先前的那个小孩的样子挡在甄好的面前,挺直了腰板,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就是你想要害我嫂嫂?”裴淳昂着下巴,道:“你小心些,要是你敢做什么,我就去报官,让捕快抓了你!”
谢琅轻笑一声:“你可知道我是谁?”
咦,这还是个大人物呢?
裴淳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昂着下巴,说:“我可不管你是谁,我哥马上就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谢琅嗤笑:“他一个书生,又能做得了什么?”
“那……那我们就去高官,去宫外头击鼓鸣冤!”裴淳脊背挺得笔直,把先前裴慎叮嘱他的话,一字一句复述出来:“反正我们什么也没有,你要是敢对我嫂嫂做什么,我们就去告……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