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风大声吼了句:“不要吵了!烦不烦!不是只有你们在住!”
谢晨风吼人的时候比郑杰还凶,那合租的夫妻显然是有点怕他,安静了些。
谢晨风打开房间的门,单人床,床脚堆着成山的杂物,袜子东一只,西一只,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汗臭与脚臭味,桌上放着吃完没洗的碗,碗里泡着面。
房间里就没个能下脚的地方,窗户用报纸封了起来,阴暗的室内就像一个小囚室,桌上放着一瓶消毒水,只用了一半。床头柜上放着林泽给他的比卡丘公仔,谢晨风掏出几百块钱买的新手机,扔在桌上。
林泽看完房内,又出来转了一圈,厨房的铁锅已经生锈了,到处都蒙着一层油污,窗户上全是灰蒙蒙的尘土。
厕所里脏得要死,便盆内满是发黄的尿渍。
“你还在报复吗?”林泽站在门前说:“别再这样,积点德吧。”
“没有了。”谢晨风说:“手机还给唯唯,我又没有电脑,去哪勾人419?我这个月住完就走了,去广州治病。”
“之前害了几个人?”林泽说。
谢晨风答道:“没有,就害了你一个,没害成功。我迟早要死的,没必要瞒你。”
谢晨风把前事陆陆续续交代了,确诊开始他确实存着报复社会的心态,但他约了几次419,到要见面时始终没敢下手,在见网友的地方徘徊良久,放了别人鸽子,回来以后把别人的qq拉黑了。如此数次,混圈找一夜情的人有几个人都知道了他是鸽子王,不再搭理他。
他便这么一个人在这个小房间里住了一年多,每天无所事事,靠一点微薄的招生提成过活,没地方去,没家人,没爱人,没工作,也不去找工作,直到在北城天街邂逅林泽,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于是开始了。
林泽知道唯唯直到现在才发现,谢晨风说的应该也是实话,又问:“你那两次骗我说去招生的时候,在哪里过的夜?没和别的人上床吗?”
谢晨风:“疾控中心里给你发的短信,当时在检查。”
谢晨风坐在床上,抬眼看林泽。
“我去见你的时候。”谢晨风说:“都用消毒水洗过衣服的。”
“该消毒的不是你的衣服。”林泽近乎冷漠地说:“是你的心。”
林泽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双刃剑,既伤害了谢晨风,又有种近乎自残的痛感。
谢晨风道:“我知道我龌龊,你最多也就是杀了我,只有一条命,随便拿吧。”
林泽没再说话,过去书桌前看,拿起谢晨风的手机按了几下,想看他最近在和什么人联络。发现手机正在摄像模式,上面是隔着马路,拍林泽和唯唯在他家门口等的照片。
谢晨风忽然又开口说:“我说我谁也没害,你相信吗?我说我寂寞的时候,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然后在jack'd上看到你,喜欢上你了,我不敢说我有艾滋病,你信吗?我骗了你很多……但唯独我爱你这句话,我没有骗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