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发生一次还不够吗?”李法医说,“一个5岁的孩子,系着全家人的心哪!”

幼儿园坐落在村庄的一个角落,四周都是村村通公路。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一间被弃用的民居。

幼儿园由三间平房及一个院子组成,正对院门是一间最长的平房,是孩子们的教室和寝室;两旁的侧房,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中间围成的院落稀稀拉拉地放着一个滑梯和几个橡皮马。

“三天前,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孩子被杀案,我心里就觉得不好。”李法医悄悄对我说,“你是著名的‘秦乌鸦’嘛。”

“其实这次真和‘乌鸦,没多大关系,这次是有依据的。”我说,“上次都是新娘被伤害案,发生得过于巧合,这次我们省发生了一起儿童被杀案,而且有线索指向上次的凶手。当然,我们也不确定,判断的依据仅仅是灰色的风衣。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如果你这儿正好也发生这么个案子,那就肯定不是巧合了。”

“不过看起来,还真有可能是巧合。”林涛说,“咱们的案子是15日发案的,这里的案子是17日发案。毕竟有两天的差距,所以无依据证明这一起儿童被杀案和咱们省的儿童被杀案有关联。”

“唉,世界那么大,说不准就是巧合。”陈诗羽叹了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这起儿童被杀案的凶手就是我们南和省新娘被杀案的凶手呢?”李法医撇着嘴说道。

“什么?”我们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把原本就在旁边哆嗦的园长吓得差点儿坐到了地上。

“而且,这个被害的儿童,是14日下午失踪的。”李法医说,“我们今天看到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腐败静脉网都出来了。”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会有那么多巧合吗?在现在的温度下,腐败静脉网的出现,大约在死后三天,正好和死者失踪的时间相符。

“为什么14日的案件,到现在才报?”我问。

李法医说:“凶手把死者扔到了化粪池里。”

“失踪那天,家里人和幼儿园没有找吗?”陈诗羽问。

李法医说:“这个问题,现在双方在扯皮。14日下午5点30分,孩子的祖父母务农完毕,来幼儿园接孩子,发现孩子不见了。当时孩子的祖父母把幼儿园找遍了,也在厕所找了,但是没有找到。毕竟不会有人想到孩子会死在厕所后面的化粪池里。但是,警方调查的时候,幼儿园老师坚持说孩子的祖父母接走了孩子,是家长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赖幼儿园。所以派出所一时也不知道是幼儿园老师在说谎,还是孩子的祖父母在说谎,只有集中精力寻找孩子。现在孩子在幼儿园里找到了,说明当时老师根本就没在意孩子去了哪里,或者是谁接的,是老师说谎了。

“现在幼儿园老师又怎么说?”陈诗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院长。

李法医说:“现在老师说是记不清了,可能是有人来接走了死者,也有可能是死者自己跑去上厕所不小心掉厕所里,顺着坑道滑到化粪池里了。”

“那你们看呢?”我接着问。

“死者死于勒颈所致的机械性窒息,所以肯定是谋杀。”李法医说,“肯定不是意外跌落。”

“为什么可以肯定是杀害新娘的凶手干的?”大宝瞪着眼睛问。

“好在幼儿园的墙壁没什么人打扫,这两天也没下雨。”李法医说,“据现场勘查,凶手是从厕所的墙壁翻墙入院,潜伏在厕所里。可能是死者当时正好去上厕所,被凶手杀害后扔进了化粪池。在墙壁上,我们发现的攀爬痕迹里,有一处鞋印有鉴定价值,和杀害石安娜的现场鞋印认定同一。”

“死亡时间呢?”

“从胃内容物看,应该是午饭后不久就遇害了。”

“一个下午,都没发现少了个小孩儿?”林涛说。

“这些老师到底有没有责任心啊!”陈诗羽挥着拳头,对园长说。

“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死者刁一一,男,5岁,在9月14日的中午饭后,独自一人走到位于院落一角的厕所里上厕所的时候遇害。”李法医说,“当时正好是午睡时间,调查走访可以确认,老师和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刁一一的行为轨迹。”

“会不会是老师在搞什么鬼?”大宝说,“老师或者老师的什么关系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是老师的问题。”李法医说,“我们最开始就怀疑是不是老师有什么问题,从失踪开始就对老师进行了调查,甚至测谎,一切征象都显示这个老师是无辜的。”

“她不是无辜的,她至少是渎职!”陈诗羽义愤填膺。

“凶手是攀墙入园的,然后可能在厕所里潜伏。”李法医说,“至于什么时候攀墙入园的,就不好说了。可能是很早就进来了,一直在等待机会。要么就是正好刁一一落单,成为作案目标,要么就是一直等待着刁一一,有针对性地作案。”

“如果你们这儿的两起案件和我们那儿的两起案件有关联的话,凶手选择目标就是随机性的。”我说,“我们那儿的两起案件都有明显的随机性特征。宝嫂被伤害案,凶手在酒店等待了很久,游荡了很久,就是随机选择新娘作为目标。张萌萌被害案,更是有随机性,她的家长送她进学校,她自己又跑出来了,这一点,凶手无法预知。”

“这个确实值得思考。”李法医说,“我们对死者刁一一的尸体进行了检验,死者没有被猥亵的痕迹,没有过多的损伤,就是简单的绳索勒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濒死期的时候就被抛进了化粪池。”

“这个你们怎么知道?”陈诗羽问。

“因为气管和食道里有少量粪便。”李法医说,“说明他被粪便淹没的时候,还有微弱呼吸和吞咽动作。”

“那尸体是不是很臭?”陈诗羽脑补了一下场面,皱着眉头说道。

“你说呢?”李法医摊了摊手,说,“单是做尸表清洗就做了一个多小时。”

“法医真是最尊重逝者的职业!”林涛说,“真是不容易。”

“是不是调查毫无进展?”我问。

李法医点点头,说:“确实,两起案件被关联后,侦查部门就一直在调查两者的社会矛盾关系的交集点,可是一无所获。另一组侦查员也在深入调查刁一一及其亲属的社会矛盾点,一样一无所获。”

“这样的侦查思路,一无所获是必然的。”我说,“这几起案件要引起我们两个省厅的高度重视。我认为我们的对手不容小觑,疯子一样的对手,可能还会危及群众的安全。所以我建议,我们立即分头呈请领导,马上举行一次两省刑侦协调会,商量这几起案件的关联和下一步侦查措施。越快越好!”

“首发案是龙番市赵梦涵被伤害案和乐源县石安娜被害案,发案时间是9月7日晚。次发案件是9月14日的森茂县刁一一被杀害案和9月15日的龙番市张萌萌被杀害案。现在我把四起案件的现场勘查情况、伤者检验情况、尸体检验情况详细汇报一下。”我把“伤者检验情况”几个字加重了语气,算是给大宝一个鼓励。说完,我看了眼大宝。他正在皱紧眉头盯着ppt。

9月19日,刑侦协调会在龙番举行,南和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赵国总队长、师父以及省厅刑事技术部门、各发案地办案人员参加了会议。

我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四起案件的全部情况进行了通报。在此之前,我的准备时间是一天。

“现在案件最大的问题就是能不能串并案。”赵总队说,“我相信世间没有如此巧合,在相同的时间发生被害人特征吻合的案件,而且两地各发两起。”

“我们省的两起案件可以串并。”李法医说,“鞋印形状、磨耗程度、大小都完全一致,我们有充分的依据证明石安娜被害案和刁一一被害案系同一人所为。”

“这是纵向比较。”师父说,“我们省的两起案件,纵向比较起来,相似点就不太多了。只有钝器打头、灰色风衣可以印证两起案件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现在,我们来看看横向比较,也就是说,你们省的案件,和我们省的案件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横向比较的话,最大的疑点就是我们两个省发案是平行的。”我说,“同时发生新娘被害,哦,还有被伤害案;同时发生幼童被害案。这个应该是最好的串并案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