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办公室的门一被打开,他就看到翘着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的叶婉香,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很少,再加上外貌本就不错,倘若她不说话,给人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位温婉的妇人。

可惜时亦南知道这个人有多么自私冷漠,即使他不想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叶婉香的儿子——他们血液里流着的,是从骨子深处诞生的同一种无情和自私。

叶婉香见他出现,到来的时候也没过一个小时,以为时亦南终于肯听自己一次话了,放缓了语气打算和他好好讲话:“你……”

结果时亦南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一把夺下她手指间夹的烟摁灭后扔进垃圾桶里,寒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抽烟了。”

“来找我做什么?”时亦南坐到办公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语气里轻蔑和不屑显而易见,“我上个月给你打的钱花完了?”

“你——!”

时亦南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叶婉香气急,一拍茶几道:“那个姓白的不也——”

叶婉香刚想说白一尘不也抽烟吗?昨天他当着她的面抽烟的样子不比她好到哪去,难道她抽的是烟,白一尘抽的是仙气吗?

第32章

不过话说到一半就给憋回去了, 原因无他——时亦南还不知道她私底下见过白一尘。时亦南当初跟她回华城的时候,她答应过时亦南不在私下里和白一尘见面, 为难白一尘的。这也是为什么昨天白一尘那样和她说话后, 她今天过来也不打算和时亦南告状的缘故。

但时亦南对白一尘名字很敏感,他一听到叶婉香提及白一尘的名字后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沉声道:“一尘怎么了?”

叶婉香马上改口道:“他不也是在花你的钱吗?”她可没忘记昨天白一尘在她面前晃悠的那张银行卡。

“呵呵,他愿意花我的钱,花多少, 怎么花, 就是烧着玩我都开心。”时亦南冷笑,“和你不一样。”

时亦南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叶婉香听后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着,从时亦南进门后就一直当背景板没吱过一声的白维欢见了, 都忍不住替她担心。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非得每次见面都和我吵架?”

“我不打算和你吵的,只要你不提一尘。”

叶婉香身形摇晃了两下:“时亦南!我是你妈妈……是生你养你的人!我难道就比不过一个陪你上床睡觉的男人吗!”

说到最后,叶婉香的声音猛然拔高,尖锐地响彻在办公室里。她不是不知道, 她只要装模作样地软化一下态度,哪怕她真的不喜欢白一尘,但只要在时亦南面前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她们两母子就能相安无事了——即使是表面上的。

可叶婉香做不到,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 这辈子敢忤逆她的人就两个:时亦南, 和他爸时清泽。

这两人不愧是血脉相传的父子,骨子里人渣味都是一模一样的。

时亦南这样和她说话,她其实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她只是恨。恨时清泽的薄情,也恨时亦南的冷漠。她就弄不懂了,时亦南既然都选择做一个像他爸那样的人渣了,怎么就不能再渣一点,非要死守着那个姓白的。

叶婉香吼完,时亦南久久都没说话,幽邃的眼中眸光极暗,脸上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已经知晓,他已经气到了极点。白维欢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能够直接隐身,远离这两母子的战场。

“你只是生了我,但可没养我,我要是有选择,我宁愿从我爸的哪个情妇肚子里爬出来,而不是你的。”时亦南怒极反笑,也算他自制力好,素质也还算高,没直接骂人,“不过,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很高兴,放心吧,下次该打钱的时候我会给你多打点的。”

“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叶婉香瞪大眼睛,恨不得冲上前往时亦南脸上甩几巴掌,咬牙切齿,“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当初我就不该拦着你爸,让他把你赶出时家!”

“你错了,要不是我,你今天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还花着我每个月给你打的钱。”时亦南走到叶婉香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道,“叶女士,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在的情况,时亦北死了,你就剩我一个儿子了,你想要过的舒服点,最好也让我过的舒服点,我要是不高兴了,还有谁会给你送终呢?”

叶婉香一听这话,就明白她今天和时亦南是没办法好好交流了,可她脾气不好,时亦南敢让她不高兴,她也要恶心时亦南。

于是她也笑了,说:“行,你说的话,妈记住了。”

“妈也不是非要反对你和那个姓白的男人在一起,你明面上找女人结个婚,生几个孩子,私底下想怎么玩,爱和几个男人玩,妈都不管你。那个姓白的那么爱你,为了你低贱得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去和他说说,他肯定会同意的,你要是不好开这个口,妈也可以帮你。”

叶婉香知道时亦南不会同意这件事,可她就是要拿出来恶心一下时亦南,还要顺带着骂一顿白一尘。

而时亦南的回应是指着办公室的门,言简意赅的:“滚。一分钟之内,滚出我的办公室。”

叶婉香刚刚限他一小时内赶到这里,时亦南现在就要她一分钟之内滚出这里。

叶婉香闻言,马上转身拎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根烟点上,吐出口白烟,在烟雾中恨恨地看着时亦南,呸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骂道:“哈,叫我滚?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分手分得那么爽快,现在却在我面前装情圣,你那姓白的姘头看着你的脸不觉得恶心,我这当妈的都替你觉得丢人。”

“呵,你就和你爸一个德行,还装什么痴情,你最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嘴有恶心!”

说完,叶婉香就踩着细细地高跟鞋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拉上办公室的门示威,发出震天的一声响,吓得缩在一旁沉默的白维欢差点没跳起来。

而下一刻,时亦南就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地朝地上一砸,要不是地上铺着地毯,那杯子早碎了,得亏了地毯,它才有命咕噜噜地滚到白维欢脚下。

他其实在时亦南进门的时候就打算出去的,谁知道时亦南进来后没几句话就和叶婉香吵了起来,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见这两个人都像是没看到自己的样子就干脆假装自己又聋又瞎,听不见也看不见。

其实他这不是第一次看时亦南和叶婉香吵架了,在华城的时候叶婉香经常也是一言不合就跑到时亦南的办公室里,劈头盖脸地对时亦南一顿骂,根本不管办公室里他在不在,说到底就是不给时亦南一点面子,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白维欢刚把那杯子捡起来,就听到时亦南问他:“叶婉香为什么会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

时亦南语气很不好,白维欢手一抖差点没又把那杯子摔下,走到时亦南面前小声解释:“叶女士直接用抢的,我拦不住……”

时亦南闻言,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白维欢一眼,只见他小麦色的脸上有着三道明显的抓痕,很新鲜,是不久前烙上去的。

白维欢对上他的眼神,心中千百个委屈也不敢说。

叶婉香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她一进来就直接抢手机,他不给还挨了一巴掌,结果打完电话后叶婉香还怒气冲冲地摔了他手机,白维欢可真是冤死了。

可他又不是白一尘,哪敢光明正大地讲自家老板母亲坏话?

看时亦南这脸色,他不会扣他工资吧?

结果时亦南没说他什么,道:“拿冰敷一下吧,给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殴打员工。”

“……时总?”白维欢目瞪口呆,无法相信时亦南今天和叶婉香吵了一架后还如此慈祥。

但时亦南看了他一眼,只是冷哼道:“她什么德行我不知道?这事不怪你。”

白维欢闻言感动的只差痛哭流涕,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但我觉得你和你妈,德行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