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过来画室找白一尘,不过是想看看他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结果他白一尘的面还没见着,就先看到了一个和时亦南长得很像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的眉骨只要再深刻些,嘴唇再薄点,眼神再凌厉几分,就和时亦南有九成相像了,所以乐栋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愣住了。
年轻人察觉到他怪异的目光,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身朝公交站台走去,没有多做停留。
“乐栋,好久不见。”
白一尘见乐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时亦鸣离开,担心他上前拉住时亦鸣问话,耽误了时间,被时亦南撞见就完了,连忙走到乐栋跟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白一尘一出声,乐栋的注意力就被拽回来了,可他不傻,他是白一尘和时亦南的大学同学,知道有关他们两的太多事,所以他直接问白一尘:“那是时亦南的弟弟?”
虽然是问句,但乐栋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白一尘也没有打算隐瞒他,回答道:“是的。”
乐栋猛地怔住,沉默半晌后和他说:“一尘,你还是和他分手吧。”
“和谁分手?!”
时亦南带着怒意的声音在乐栋身后响起,他回过头,就看到时亦南一脸冷肃,眉宇间怒意明显,大踏步地朝他们走来。
第35章
时亦南给白一尘打电话那会他就已经在路上了, 今天早上要不是白一尘有客人, 他们本该在酒店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他甚至还在路上给白一尘买个巧克力蛋糕, 就等着来画室等待白一尘下班然后一起回家。
结果他刚到画室,就发现他极其讨厌的那个白一尘名叫乐栋的发小也在画室门口,白一尘就站在他的身边,笑着和他说话。
他们俩交谈得认真,白一尘甚至都没发现他来了,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白一尘无视了。
上次似乎也是在画室附近,白一尘和一个姓宋的男人一起走着, 与他像是毫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擦肩而过,那时白一尘给他的解释是他不想让朋友发现他恋爱了。即使这个借口十分拙劣, 但时亦南还是信了,也没有多加怀疑, 因为他相信白一尘是绝对爱他的。
可是现在, 这样类似的情景又出现了。
时亦南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个巧合, 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怀疑,难道乐栋比他还要重要吗,白一尘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他?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说得那么认真?而且时亦南觉得,白一尘看乐栋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一时察觉不出哪里怪, 于是就想走近一些偷听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结果这一偷听, 他就听到了乐栋在劝白一尘和他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现在几乎就是时亦南的死穴, 不管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他都听不得。
他快步走到白一尘身边, 伸手环住青年的腰身,目光沉沉地盯着乐栋,一字一句寒声道:“我们不会分手的。”
时亦南的突然出现让白一尘和乐栋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乐栋听完时亦南说的话之后就笑了。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因为在他看来,时亦南抱着白一尘宣布他们永远不会分手的这一幕太过讽刺和搞笑,假如他不知道时亦鸣的存在,他可能会相信这一句话,谁让白一尘为时亦南付出了那么多呢?倘若时亦南知道白一尘这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又是多么糟糕,时亦南只要是个有丁点良心,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就无法再离开白一尘了,哪怕是因为愧疚;而一直深爱着时亦南的白一尘,更是舍不得和他分手,所以他们应该是会好好过完一生的,哪怕艰难一些。
然而他看到了时亦鸣。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白一尘到底还爱不爱时亦南了,他甚至觉得白一尘也许已经不爱时亦南了,或者说,白一尘爱的是四年前的那个时亦南,而不是四年后才回来的这个时亦南。
时亦南还是非白一尘不可,白一尘却已经不需要时亦南了,如果白一尘只需要一个替代品,那么全世界所有男人都可以成为这个替代品。
乐栋还有些恶毒和报复地想:如果他注定没法和白一尘在一起了,那让时亦鸣取代时亦南也不错,时亦鸣年轻又真挚,好过时亦南千倍万倍。正如时亦南看见他心情就会不好一样,他看到时亦南吃瘪,他也会觉得开心。
更可笑的是,时亦南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
“哈,你以为一尘还爱你吗?他早就不——”
乐栋难以抑止地笑了起来,不想让时亦南依旧维持这样一副笃定白一尘不会离开他的表情,然而他的余光瞥见白一尘面无表情的脸后,话语便戛然而止了。
“好了,你们吵什么吵?”白一尘察觉到时亦南搂住他腰身的手臂猛然收紧,就淡淡地睨了一眼乐栋,“还在我的画室外面吵,给路人看笑话的吗?”
白一尘扯开时亦南的手臂,转身走进画室。
“一尘。”青年一离开他的怀抱,时亦南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有些慌乱地追上去,直到重新牵住白一尘的手指,他狂乱的心跳才逐渐变得有序。
白一尘这次没再甩开时亦南的手,不过在画室里一直默默观战的宋玉珩看见时亦南进来后就轻轻扯高唇角,露出一个冷漠轻视的笑容,时亦南这才发现原来画室里还待着这么一个人。
时亦南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时先生,好久不见,上午好啊。”宋玉珩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时亦南没有应声,他握着白一尘五指攥紧又松开,宋玉珩的笑容像是露着尖齿的毒蛇,吐出阴毒腐蚀的液体在他心口灼烧,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个男人为什么和乐栋一样会在这里。
好在白一尘很快就给了他解释:“宋老板是客人,他是来请我画画的,我们在谈生意。”
时亦南沉默片刻,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妒忌的心火,问白一尘:“那乐栋呢?”
白一尘顿住了,乐栋为什么来找他他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和乐栋还没说上几句话时亦南就和他吵起来了。
“我是来找一尘吃饭的。”乐栋接话道,他冷冷地笑着,故意说着暧昧的话,“我撕坏了一尘的一件衬衫,作为赔礼,我得请他吃一顿饭。”
撕坏了一件衬衫?怎么撕坏的?什么时候撕坏的?
这样的话令人太过容易误会,白一尘看时亦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无奈道:“乐栋,你这话说的……”
“难道不是吗?”乐栋说,“我说的全是实话。”
唯恐天下不乱的宋玉珩也插了一脚:“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乐栋要和白老师你吃饭,那我就先回去了,酒吧那边也有事需要我打理,等你有空我再过来。对了,时先生——”
宋玉珩忽然提高了点音量。
时亦南闻声冷冷地看向宋玉珩,一言不发。
而宋玉珩走到他身边,嗤笑一声缓缓开口,务必要让时亦南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出了画室,往右边走三四百米就是我的酒吧了,酒吧名叫‘私藏品’,时先生你可千万别走错,有空可以来我的酒吧坐坐,我给你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