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咬牙半晌,忍了一天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掩面,没有说更多的话,快步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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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陈轻到家后,叶杭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句话足足说了十几遍。
他走后,陈轻在客厅呆坐了好半天,恍恍然想起另一件事。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勉力打起精神给贺钧言打电话。嘟音响了一声又一声,没人接,她试着打了五次,都没打通。
从拨号界面退出来,看到一个未接电话,点开一看是贺钧言的号码,正好是在她和孟敬通话期间打进来的。另有条未读短信,也是贺钧言发的——“我爸有急事,我现在在赶去机场的路上,要出国处理点事情,等我回来。”
陈轻看了会儿,收起手机,拿着钱包下楼。
小区外不远有个药店,她径直到柜台开口:“毓婷。”
年轻的药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给了她,结账时还是小声提醒:“这个要少吃,对身体不好。”
“谢谢,我知道。”
陈轻把不大的药盒装进口袋,回到家,倒了杯热水冲服。两片,比指甲盖还小,十二小时后吃第二片。
没有结婚的打算之前,不能怀孕。
将剩下的药放到茶几玻璃下,她回房间,补眠休息。
秦瀚的事等明天再想,她现在很累,只想睡觉。
至于和贺钧言的关系……
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不论好坏,该来的总会来。
她信他。
☆、第35章 v章
邵媛揽下了照顾秦瀚的工作,由会计变成看护的小曾每天守在医院,却只能呆站呆坐无聊打发时间,半点插不上手。陈轻每天都会去看望秦瀚,上下午各一次,她一到,邵媛便会主动走开,将空间交于他们两人,让他们单独说话。
许是那天争执中陈轻锐利的反驳在她心里留了刺,她见了陈轻不说话,也不打招呼,用沉默无声表达对陈轻的敌意。不过这于陈轻并无大碍,她不在意邵媛态度如何,她们的关系本就只比陌生人稍好一点点。
倒是秦瀚,察觉她们之间有了龃龉,试着和陈轻提过一次。
“她就是那样的人,脾气不大好,说话也不留情,但其实没什么坏心,你别和她计较。”
开保温盒的陈轻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继续动作。
“……知道了。”
他第一次在她和别人之前,选择了从另一人的立场出发。
“喝吧,粥还是热的,喝完靠着床头坐会,看看电视,别急着下地,伤口崩开就麻烦了。”
碗给他,勺子递给他,陈轻静静看着他喝完,收拾好床头桌,稍坐一会儿拎包走人。
“陈轻。”
她在门边停住回头,“怎么?”
他眸光暗了暗,最后只是一笑,“没事,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开门出去。
邵媛在长凳上坐着,视线交汇,两人都无言错开。陈轻走向长廊另一端,听到身后病房门开合的声音。
她盯着电梯上方跳动的红色数字,从八到七,而后在她所在楼层停下。
和秦瀚差不多也认识了这么久。
七八年。
长得细数不清,短得眨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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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言出国期间,陈轻和他没有中断联系,本以为他如此着急肯定有重要事情处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抽不出时间理会她,然而实际上,在收到短信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对于出国的目的他没有多说,在国际长途电话里只说了些琐事,并于第五天把回来的时间告诉了她。
毕竟有了亲密关系,陈轻接到第一个电话时稍有尴尬,架不住电话那头的人脸皮厚,态度自然无恙,倒显得她的不适格外多余。
知道了他回来的详细时间,她在等待中开始仔细酝酿见面以后要说的话。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一天通两次电话,他却没提过一句关于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
只能等,期间和叶杭吃了一顿饭,从他那得了不少消息。
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她讲,对着多年兄弟却无不可,陈轻听叶杭说才知道,贺钧言居然是被他爸骗出去的。
贺钧言以为他爸真如电话里亲信说的那般突然中风病倒,急急飞去,谁知到了以后没看到憔悴病人,他爸中气十足、暴跳如雷,迎头把他痛批了一顿。
原是为恒源集团最新一桩计划案,父子俩持相反意见,贺钧言他爸极为不赞同他的决策,几次三番视频远程对谈都以争吵告终。恒源大权实已在贺钧言手上,被烦的次数多了,之后他干脆不再和他爸视频连线,打电话也搪塞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