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举止优雅的从一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苏某近日不慎染了风寒,不便饮酒,这便以茶代酒,敬王员外一杯如何?”
王守成闻言有些不悦,却是笑道:“苏当家的做着药材的生意,还能染上风寒,这是哪门子说法?”
对方话中由话,苏木噙了噙嘴角,随即自顾自的朝对方举了举杯,“医者不能自医,员外可曾听过。”
此间不过寥寥数语,可两方的较量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拉了起来。
毕竟还未进入正题,不过是一杯水酒,苏木说的这般泰然自若,作为宴请主人的王守成,
自然没必要一直纠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木笑了笑,“罢了罢了,小老弟既然身体不适,老哥我自是得体谅不是?哈哈,来来来,石德,给苏小老弟换换酒水。”
被唤到的人闻声走了上前,其一边斟着酒水,一边恭敬的对苏木解释道:“苏当家的,这是芙蓉酒,是我家七夫人亲手酿的,有温养身体,驱寒保暖的功效,你且尝尝。”
苏木这还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她微愣了一下,嘴角却很快噙起了一抹兴味的笑容,“怎么,王员外来柳腰阁吃酒,还兴自带酒水?”
王守成没有回话,那名所叫石德的人却把话接了下去,笑着回道:“这是我家夫人不满主子次次喝的酩酊大醉,特意酿制又特意吩咐我们带上的酒,未曾想今日倒是给苏当家的备上了。”
“哦?”苏木听完回话,嘴角兴味越发浓厚了起来,“员外御家有方,竟还有此美谈?”
一番话,明明似有所指,可却又说的十分真诚,王守成不好判断苏木的意思,唯有继续笑了笑,“......内子顽劣,小老弟不笑话就好。”
呵——
妾算哪门子内子。
苏木心头嗤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浅抿了抿自己的双唇。
刘知府一个人已经说了小半天话了,可全程坐在上位的那位大人就没怎么回应过他,这让他有些怀疑对方究竟听没听清自己说的话。
“......大人,您看?”
徐晋当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相对于他目前注意的东西,刘知府的话说着着实有些聒噪。他缓缓眨了眨眼,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水,“这件事我会调查。”
刘知府一听,脸上顿时便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如此......”
在这边做了这么一会儿,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喝完了茶水,再一听隔壁的动静,徐晋将茶杯重新放了回去,“接风宴刘知府有心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作为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刘知府,对此哪敢有所异议,“......好,好。”
“大人能来,便是在下的荣幸,我送......”
“不必。”徐晋二话不说便拒绝了刘知府未说完的话,他对着对方点了点头,“刘知府请便。”
“哎......”刘知府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徐晋却并没给对方这个机会。
王守成是宋城一方富甲,据闻家中是盗墓起家,后来改为了打造兵器,不过,官府并不允许民间大规模私造武器,因而王家的兵器,据闻也是奇门遁甲居多,而非是传统的刀叉剑戢。
苏木本以为这人是想正儿八经与自己做买卖,但谁曾想越是聊天,越觉不对。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是发战争财起家不假,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正当途径的基础上,苏木有自己做人的底线,王守成看起来便与她不是一路人,哪怕这里面牟利再大,她也不屑与虎谋皮。
是以此间坐下聊了不过数句,她也就寻了个借口,别了这场邀约。
徐晋正是听到了隔壁开门与说话的动静,才紧接着也辞了刘知府,跟了出来。
他从屋中出来时,柳腰阁这会儿正是热闹,在宫中这么些年,早已闻过了各种好香的徐晋,这会儿再闻着廉价的胭脂水粉,难免现出几分嫌弃之感。
苏木已经从二楼走了下去,徐晋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这边刚打算追上去,可谁知却突然听到了一旁屋中传来的谈话,徐晋起身的动作一顿,双眸渐渐深邃了起来。
在王守成面前,苏木最后还是赏脸喝了一杯所谓的芙蓉酒,她这些日子跟着顾聿,一些基本的药理也学了点皮毛,那酒倒是真没啥问题。
松萝见苏木走的比较快,几步跟了上去,“当家的。”
苏木稍稍别了别脑袋,边走边问道:“打听的如何?”
此处不比家中,松萝谨慎的晗了晗首,“有些收获。”
苏木会意,“回家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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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人都解决了。”
徐晋坐在上首,室内的烛火只照亮了他一侧的脸颊,余下一侧则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掀了掀手上的茶盖,“那人的身份探查的如何。”
“回大人,那人姓王名守成,乃宋城富绅,手下有诸多店铺,是王家目前的家主,为人睚眦必报,手段下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徐晋不急不缓的呷了口茶,“今日是怎么回事。”
汪荃继续道:“王守成宴请一位药商,这位药商说来也巧,刚好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家,消息显示其半年前才到的宋城,但短短几个月间,却把生意逐渐做大,也算是个人物。看情况,似是药商拂了王守成的意,这才让人暗中出手教训药商。”
徐晋将手上的茶杯放了下去,发出一声轻响。
“继续查。”
“是。”
今日若不是他慢了一步,不小心听到了这人的安排,苏木这边会怎样,徐晋也不敢想。
汪荃很快就走了,徐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屋内燃烧的蜡烛时不时的蹦出些许火花,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