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叶的厨艺只能说马马虎虎。吃饭时他一直观察左言的表情,好像只要哥哥露出一丝嫌弃就会大受打击。而两人还是生疏,亲近的生疏。饭后小泽困了,让大伯哄他睡觉,司寂则帮着左叶收拾碗筷。把东西送到厨房,泡上,左叶边洗碗边和司寂聊天,话题都是左言。
“你和老左长得真像。”司寂坐在小板凳上,抓了一片卤牛肉放到嘴里,“一看到你,我就想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
左叶声音很温柔,从内到外那种:“我见他的时间也不多。他小时候很调皮的,是岛上的孩子王。”
……调皮的老左。
“真的。”看到司寂的表情左叶强调,“外婆说,我两三岁的时候,他经常偷偷把我往沙滩上和树林里带,说是要锻炼我的胆量。其实是他自己怕黑,用我给他壮胆。”
司寂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而左叶的语气突然感伤起来:“所以,在外面那么多年,他一定吃了不少苦。”
“你们两兄弟真像。前天老左也跟我说,你过得也不轻松。”司寂顺好气,有些感慨,“你在他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谢谢你。”左叶擦着手,笑了。“自从他和妈妈走后,我才发现,跟一个人失去联系实在太容易了。不愿意接受也没办法。这些年我很少想起他,不敢想。但有了小泽之后,只要看着孩子,就会想到哥哥。
“想到他从前是怎么带我玩,怎么哄我……想到我们和妈妈在一起时的样子。”
“人总要向前看。”司寂说。不得不看。
左叶打住了话题,将毛衣袖子拉下来,遮住纤细的手腕。越相处,司寂越觉得他好看,全身上下都是那种被细如流水的日子磨出来的精致。而左言,其实和他很像。
只是掩埋得深得多。
两人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都没说话。司寂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想到傍晚归家时,小泽要去树林里玩。左言站在林子中央,被枯叶的暗影遮掩。可下一秒,小泽跑过来,他弯腰抱起他,脸上的笑瞬间打破了所有沉寂。呆不住了,司寂和左叶说了声回屋,便匆匆撵到卧室。左言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小泽的睡颜。见到司寂,左言缓缓起身,说了句走吧。司寂怔在原地,本来想反驳,可转念一想,总要走的,何必惹得小泽哭。可这时小泽突然动了起来,小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很快睁开眼:“伯伯,你们要回家了?”
左言的表情有些空白。勉强笑了笑,他像是第一眼看见这间屋子一样左右打量起来。墙上是白色发黄的涂料,上头有旧年刻下的划痕;掉漆的棕色家具,散落在各处的儿童玩具。看了一会儿,他点头,说是啊,伯伯要走了。
小泽挣扎着坐起来,光着小肉腿说要送他们。左叶过来替他穿好衣服,抱着他,像上次一样将他们送到大门边。司寂一步三回头同他们挥手,而左叶和小泽脸贴着脸,眼神相似,带着纯粹却绝不强势的留恋。看最后一眼时,左叶正偏头亲着小泽的额头,仿佛是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力量。
“下次再来,问问左叶愿不愿意去秋城?”司寂说。
“我问过了。他说外婆的屋子如果没人守着就会荒废,不想走。”
“那我们可以常来看看呀,也可以接他们去秋城玩。小泽肯定高兴。”
“嗯。”
回宾馆的路上是司寂开的车。左言本来一直在发呆,可接到一条消息后却突然笑了。司寂踩着刹车问他怎么了,左言帮他稳住方向盘,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是张自拍照:小泽扯着左叶的脸对着镜头傻笑。司寂也乐了,强行把车靠在路边,说不如我们也照着这个姿势拍一张吧。他摆好姿势,把脸伸到左言眼前“来,扯吧。”
和卷毛一样偏棕色的睫毛闪动着,眼神在不断路过的车灯下忽明忽暗。他迫不及待想让左言开心起来。
然后就被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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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肉渣的但是字数又够了,我试着再码半章但是别抱什么希望…
明天去福建出差啦,应该可以保持更新,不出意外的话。
谢谢楼上姑娘的关心,三次元事情太乱,我大前天吃饭的碗到现在还没洗(你够另外:副cp会单独开,等正文和左司番外写完。
不多了,20来章吧,快了快了tat
第76章 (上)
左言舔着他的嘴唇,剧烈而克制,有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路灯打在街边的灌木上,他身后是一片透明的绿。司寂又一次在接吻时没闭上眼;他同样慢节奏地接受着亲吻,在左言的舌头不知第几次擦过牙龈时,才推拒着张开了嘴。
舌头被缠住,喘息变得急促。隔得太近,热气喷到对方脸上又飘回来,在两人皮肤间化成一层潮湿的水雾。很快,司寂被握住一根手指。左手食指。左言放开他,将指尖拉到自己唇边,浅浅啄了一下。
软是软。可这次他嘴上都是口水,远不如那天干燥。
但还是好痒。司寂迅速抽回手指咬在嘴里,上嘴唇被指甲顶起,微微翘着,让他看上去像个赌气的孩子。左言凑过来,隔着手指含住他的人中,吮吸着,很快重新将他的上唇包裹在口腔里。司寂用另一只手抱住他,贪婪地抚摸他宽厚的背脊。
一吻结束,他说老左,今天左叶洗碗我都没帮他。我平时很勤快的。
左言和他鼻尖相抵,问,为什么?
司寂将双手放在眼前比划:“因为你今天牵过我,舍不得洗。”又用右手背蹭过左言的侧脸,“好久你都没主动拉过我手了。”
说着他真溢出一丝恼怒和委屈,即使并不曾为其间的辗转曲折而后悔;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破土而出。胸口涨到发疼,但还盼望能更疼些。
阴茎也因为这漫无边际的疼痛而勃起了。他抓过左言的手放在胯间,停了几秒,又擒住他两根手指头替自己解开拉链。龟头把内裤顶出一个鼓包,羞怯地躺在两人重叠的影子里。手从内裤缝里挤进去,把阴茎掏出来放在掌心揉搓。“好久都没用过它了,”司寂说,“今天至少得撸出来。”
肉粉色的龟头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轻颤。司寂脸红得厉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阴茎也能热得烫手。他斜躺在驾驶座上,后脑勺紧贴冰凉的车窗,指望这点微不足道的冷意能让脸上的热度稍微褪下一些。可不行,没用。“又不是读小班,还每天想着拉手,”左言解开他的皮带、扣子,抓住裤腰往下拉;手指磨蹭着司寂的腰侧,隔着毛衣仍让人麻痒难耐,“抬屁股,脱裤子。”
司寂抿嘴笑了。处得久了,他意外地喜欢左言用哄小孩的语气同他说话。吭哧着,他装作很吃力的模样拱起腰;而后,伸出一根小指勾住左言的:“不干,我就要拉手。”
并没有刻意地放软语气。声线仍旧蕴满活力,好像说话的这个人从不曾无奈沮丧,伤心或彷徨。左言听着,连带着眼神也一同变暖了。
第77章 (下)
而司寂也同时凝视着他。左言很少有什么情绪波动,即使在打人时,目光也是温厚的平静的。相处时偶尔情绪外露,他便会无所适从,用沉默和转移话题来掩饰自以为的失态。从前发觉不了,现在格外明晰。比起司寂,左言更像是走在生活边缘的局外人。
他想起左言那个关于“正常”的说法。他们这辈多是独生子女,有些人幸运地遇到一个没有破碎的家庭,被孩子一样的父母跌跌撞撞有惊无险地抚养成人。但更多并不是这样。比如沈洛深,比如左言。他已经学会在看人时不仅仅只看表象;这道理很早就懂了,可从未如此深刻。观察多了,才明白,自己这种平淡无奇的“正常”,在许多其他人的生命中,只能成为永不能拥有的遗憾。
更悲伤是这种遗憾竟然谁都不能责怪。
真的只能是“运气”而已。